重生之绝世二小姐

第5章硕鼠

靳氏闻言又急又快的跪了下来,满含热泪的叩头道:“求太子殿下饶了小女吧,小女也只是一时大意,且早早悔改,这才不顾性命的跳进池子里去救公主。”

这一番话说得动容且慈爱,将她的好女儿撇得好生干净!

锦绣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眉目坦然,正色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是臣女救了公主殿下,可失手将公主殿下推入池子里的,却另有其人。”

花沁雪的心倏忽跳漏了一拍。

太子觑着目光,高深莫测的望了眼摊在一旁的花沁雪,心中了然,却将含笑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花渊冲身上,语气料峭生寒,“仙儿,你告诉皇兄,究竟是谁把你推到池子里去的,皇兄一定不会饶她。”

花渊冲盯了靳氏一眼,又望了望一旁丢了魂魄似的花沁雪,渐渐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脸白里乌青。

一旦捅破实情,他精心培养的掌上明珠就会被闲言碎语抹成一粒毫无价值的黑炭。

他命中无子,这个女儿是整个花府唯一的希望。

仙硕扭过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在殿中众人的身上漫无目的地搜寻着,最后歪了歪头,将指尖锁向仓皇藏躲的花沁雪身上。

一瞬万籁俱寂。

仙硕正要指控凶手,粉唇半开,便被太子恰到好处的一双手严严实实的堵上,“仙儿出来很久了,你母后想你了,外面已经备好了轿撵,皇兄送你回宫好不好?”

说着便招使了一趟宫婢,不由分说的将仙硕拥出了门。

“喂,喂,等下次我出了宫,你一定要教给我变戏法哦。”仙硕站在殿外,乘着清晨破云而出的曦光,跳动着朝锦绣挥掌。

太子目送仙硕离开,朝浑身疲软的花相虚扶了把,朗声道:“仙儿贪玩,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幸亏得你这个会变戏法的二小姐相救,等我回宫,定会向父皇如实禀告。”

近两年来,朝中风云暗涌,已有不少大臣各占阵营,一派拥护以贤著称的太子殿下,一派拥护手握重兵的七王爷。唯有生性多疑谨慎的花渊冲,生怕押错了注,一直保持中立观望的态度。今日太子恩威并济,借着公主落水的名头,先打压了花相一头,又送了他个大大的人情,拉拢的目的昭著。

纵使花渊冲再不情愿,也只能逆来顺受,承了太子的恩情,以保嫡女乃至整个相府的名声。

一入贼船难下,日后他的官运仕途也只能系在太子的成王败寇之中。

菱花铜镜中,美人柳眉青黛,一双眸子沉寂凉薄,如积蓄万丈的深井,肌肤如荔,在烛火下薄似蝉翼。此时锦绣正端坐在绣墩上,素手捏着一根翠玉扁簪,目色淡淡,在鬓间比划着。

举手投足间,宛如一幅清冷贵气的美人图。

只短短半日,她就在这豺狼虎口的相府里打下了一片天地。花渊冲让她住进了精致古朴的暖春阁,赏了她金银珠宝,素来重面子的花丞相又怎么会让舍命救公主的女儿再住进那四面通风的狗窝呢?

沉香在一旁陪侍,心里宽慰,小姐看似柔弱,却有智谋手腕,苏姨娘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李素枝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惊慌失措的支吾道:“不......不好了,大小姐带着一群婢女闯进来了。”

终于来了,她可等了好久了。

锦绣冷眸敛过,随手将玉簪往桌上一掷,定声吩咐道:“沉香,将火烛熄了。”

沉香一吹烛苗,敞阔的屋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锦绣一手扯过沉香和李素枝,将她们带到四折水墨屏风后隐躲着。

只听得大门一开两扇,嘈杂厚重的步子尽数涌了进来。

“把那个妓女生的小贱人给我找出来!”花沁雪一脚踏进门,咬牙切齿。

众婢子抹黑进来,七手八脚的在阁里翻腾。

花沁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锦绣压低了声音,掩手贴在沉香耳边,“前天让你喂了药的那些老鼠在哪呢?”

沉香不解,却还是依言捡起了放在屏风下的一只布袋,递到锦绣手里。

“这些老鼠和我们一同住在偏院里从没吃过一顿饱饭,今日是该让它们饱餐一顿了。”锦绣唇齿留笑,眸中却暗浪轻掀。

李素枝立在锦绣身边,本就担惊受怕,又听到那袋子里装了一窝老鼠,更是前胸后背的直冒冷汗。

沉香登时明白了小姐的意图,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一袋子老鼠。

“去吧,不吃饱就不要回来。”锦绣轻轻弯下身子,解开扎口的麻绳,神情温柔天真,像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望着心爱的玩物,可那眸中,却是毒液泡出的笑纹,

袋口一开,伴随着吱吱吱的细碎尖叫,黑躯灰溜的一只只老鼠,或大或小,如掸出的毛团,蹑手蹑脚的滚了出来,渐渐向四处漫去。

“啊!啊!......”殿内此起彼伏的传来尖叫。

一只只老鼠撒了欢般,来回穿梭,逢物必啃,攀着一双双惊慌蹦跳的脚往人身上爬,肆无忌惮的在皮肉上咬出一个个血窟窿,婢子们尖利的嘶叫与哀求声不绝于耳。

月华如霜,迎窗铺进来,照进锦绣阴森森的眼睛里。李素枝已被吓得呆若木鸡,沉稳如沉香,也不由得心慌的遮上了眼,而锦绣,依旧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像一尊荒村古庙里的佛像。

趁着黑暗,锦绣一把拉了沉香,一手拽过李素枝,趁乱混出了门。

花沁雪一向养尊处优,何曾亲眼见过老鼠这种会爬到身上啃人的生物,当下就吓傻了眼,身子僵硬,双腿却吓得发软。锦绣毫不留情一个巴掌推过去,只闻得一声失声尖叫,花沁雪四肢朝地的向殿内栽去。

沉香会意,快速锁上了门栓。

锦绣冷冷瞥了一眼,施施然的离开。

春归堂。火烛通明,金蟾炉里燃着苏合香,袅袅的细烟如出岫的轻云,满室盈香。

锦绣大大方方的朝花渊冲与靳氏行了李,眉目俱敬的捧了茶,奉到花渊冲身前,声音温婉,“阿绣数十年不在父亲身边,常感愧疚不能尽为人子女的本分,现在阿绣回到了相府,阿绣定会竭力侍奉父亲,以弥补这些年来的遗憾。”

方才宫里派人传话,圣上非但对公主落水的事既往不咎,还对他家这位鲜少露面的二小姐大加赞赏。花渊冲心里正高兴,现下又见锦绣举止端绣,气态自若,全然没有长于乡野的粗陋习气,遂脸色和气的接过了锦绣手中的茶,轻抿了一口,道:“难为你一番孝心,过两天我会派人着手准备你入花家宗祠的事宜。”他说着搁下了茶,眸中黯然的叹了口气,“也不枉你生母的一条性命。”

靳氏亲热的扶了扶锦绣的手,左左右右的打量起来,笑得像个菩萨,话有暗刺,“瞧瞧,这二丫头举止端庄,又生得标致,也不知到苏妹妹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妓子的身子却能生出这样的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