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破坏
从书房刚出来，想起来傅以怀昨晚说的话，既然让她收拾房间，那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
还是得去储物间拿打扫工具，傅离心情不错，哼着小曲下楼，楼下有几个仆人在聚堆唠嗑，看见她赶紧散了。
其实昨天她放火也就是烧了花圃，仆人工人没受什么伤，虽然吓了他们一跳，但是好歹花圃没了，他们以后的工作又少了一份，怎么想都是便宜他们了。哼。
刚到储物间门口，门没有关，房间里面的谈话声傅离听得一清二楚，是几个喜欢说闲话的仆人。
“那大小姐还是有能耐，这不到一天就爬上傅总的床了。”
“可不是嘛！比那个私生子强多了，听说傅凝可是用了好几年才傍上傅总的。”
“哎呀哎呀，要我说那大小姐也是个便宜货，端什么架子，还不是和她姐一样，真的是… …”
傅离一向不理这些闲话，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就走了进去，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看到傅离全都脸色煞白，领头的拍了一下后面的人，才反应过来赶紧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原来这么快她在别人心里的形象就成这样了，果然没了钱，她就便宜了，她不值钱了。
拿了扫除工具后，依然挺直腰板走出房间，路过大厅，刺耳的议论声不断地钻进耳朵，哪怕那些人的声音再小，她也能尽收耳中。
僵硬地走回傅以怀的房间，推开门，就看见傅凝坐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本杂志翻看。
“你怎么也在这？”这是傅离说的。
“你怎么还在这？”这是傅凝说的。
两个除了有点血缘关系以外没别的联系的姐妹俩大眼瞪小眼盯了对方半天，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么个没技术含量的问题。
傅凝打量了一圈傅离，带着套袖，穿着围裙，长发挽了起来，还带了扫除防尘用的帽子，不太合适，遮住了大半个脑袋，只露出小小的脸蛋，看着这个人很难与之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穿成这样？”傅凝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她因为被傅江城忽视，也恨过被他偏爱的傅离，在她眼中，傅离就是太阳，永远那么炫耀，她仰望，她羡慕，她嫉妒，但也知道自己望尘莫及，可真当太阳陨落，傅凝却并没有多么的开心。
傅离扯了扯围裙“小叔叔说让我打扫房间。”
没打算和傅凝浪费时间，翻出个抹布要开始擦玻璃。傅以怀的房间是落地窗，是新装修的，之前和她卧室一样有一个小阳台，因为他卧室采光好，景色又不错，改成落地窗后确实添了不少亮点。
“你会弄吗？”傅凝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看着傅离看似用力其实没啥力气地擦着玻璃。
“哎呀！你要用新的抹布！”
“你不要用湿的抹布擦完就放在那里，会出印子的！”
傅凝恨不得自己上手，她可是知道这大小姐以前的生活是啥样的，活了这么多年，她就没碰过抹布这种东西。
“你不用指挥我！”傅离掐着腰，还挺有理。
擦玻璃擦到了下午，经过傅凝的教导，还真把玻璃擦得干干净净，挺有成就感地拿着手机照了几张相片，傅离也累了，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
“我好棒！”还不忘夸自己一句。
傅凝：… …
午饭没有按时吃，刚才她突然发现了擦玻璃的乐趣，兴致勃勃地多擦了一会，傅凝看她歇下了，才拉她去吃饭。
“我好累，我不想下楼。”其实她也不太想面对那群多嘴多舌的仆人。
父亲之前一直说，别人的闲话是最没用的东西，不必记在心里。她从前做的很好，如今却不能了。大概是以前有父亲这个盔甲，现在她什么都没了。
傅凝招呼了半天，也不见傅离动窝，老僧入定般堆堆在床上，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叫人把饭端了上来。
“回你自己房间吃总行了吧？”
“我就要在傅以怀房里吃！”
“行行行。”
傅离坐在地毯上，细嚼慢咽地吃饭，虽说食不言寝不语，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念叨着新来的厨师做菜的口味不如原来的老厨师。
“这个炒老了！”
“这个太干了！”
“这个是什么？土豆炒成了萝卜味！”
傅凝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小姐，一脸汗颜。好歹也是在这抵债的，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你是小叔叔的女朋友吗？”傅离突然问了出来，也没怎么管弯抹角，直愣愣的话让傅凝来不了反应。
“啊？”傅凝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后把眼神移向别处“你说呢？”
“不知道。”傅离咬了一勺饭。
傅凝没接着说，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
“有些事比你想得复杂很多。”傅凝缓缓地说道“只能说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你就记得一句话，远离傅以怀。”
这是傅凝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
胃口本来就小，现在更加没食欲，撇撇嘴把饭碗推到一边，起来要出门，刚好碰上抗着梯子过来的何意。
梯子重量不轻，何意体型属于微胖，个子也不矮，但怎么说也是个女生，搬起来很吃力。
“你要搬到小叔叔的卧室吗？”傅离上前帮忙，她的力气更小，也没啥区别。
“是呀，要把上面也收拾一下。”
俩人费劲老半天才把梯子搬进去，扶着墙喘了好一阵。
“怎么一股子菜味？”何意鼻子嗅了嗅。
“啊这。”
傅离脑袋一转，正好她不愿意去楼下送碗筷，何意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这样吧，我来收拾房间，你下楼吧，顺便把碗筷拿下去。”
连哄带骗地把何意送下去，关了门呼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其实梯子也不太高，但之前她在书房摔下去过，心里有点阴影，正仔细地打扫，门被从外面推开。
“傅小姐。”管家走进来，语气不算恭敬“这是你烧坏花圃的账单。”
傅离撇撇嘴，慢吞吞地爬下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能拿她怎么样。
接过账单，看都没看直接揣到兜里，又打算爬上去继续干活，管家拦住她“傅小姐，这里不能用抹布。先擦地板吧。”
管家说卧房得地必须得用抹布擦，傅离哪会擦地板，正要去拿干净抹布，一脚踢到水桶上，水桶在屋里转了几圈，把水甩了个干净，全滩在地板上。
“我… …”
还没等傅离开口，房门又被推开，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傅小姐，这是你弄坏书房的费用用用用用——”
那仆人一脚踩水上，水里被何意添了清洗地板的药剂，仆人脚下打滑，不受控制地身子向前猛扑，摔向管家，管家也站不稳，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没抓到支点，直接倒向傅离。傅离这身子哪能经得住两个人的重量，不住地向后倒，没等反应过来，摔到梯子上，梯子也没禁得住几个人的重量，结果——
哐！！！
“发生什么事情啦？”外面的人推门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 …”又一个仆人来，直接吓得没话说。
“快快快！扶起来，扶起来！”其中一个反应快，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
傅离受的伤最重，身上又多了好几处青紫。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看着面前的景象沉默了。
那梯子不偏不倚正好摔在落地窗上，把窗子砸出好大一个窟窿。
“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傅以怀从公司回来后，车子刚进别墅区，又被仆人拦住。
“傅总不好啦！”
真狠呐！
傅以怀站在窗子前思考人生，傅离低着头站在后面，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叔叔… …”
“两天。”傅以怀看起来还算平静“弄坏了我三个地方。书房，花圃，卧室一个都没给我剩下。”
“我也受伤了… …”
“我现在才发现，小时候真是我给你宠坏了。”傅以怀仍旧背对着她，看不清脸色。
“呜呜呜… …”
谁都不说话了，偌大的房间只能听见傅离的抽噎声。
许久后，傅以怀才开口：“罢了，等你父亲回来吧。”
傅离坐在沙发上晃着脚，心里盘算着今天的事。
小叔叔的卧室不能住人了，那他今晚去哪里睡觉呢？不会是去客房吧… …
想着事情出神，再回神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傅离趿拉着拖鞋要出门，正好看到傅以怀在傅凝房间外。
“小叔叔，你今晚睡客房吗？”
傅离歪着脑袋问。她早知道怎么回事，与其捅破还不如装傻。
“傅总今晚在我这里睡。”傅凝抢着回答。
傅离嘴巴一撇，熟练地挤出两滴不值钱的眼泪“可是姐姐不是说今晚和我住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 …”
“刚回国我本来就睡不踏实，再加上发生这么多事，我现在就你一个姐姐在身边了… …”那不值钱的眼泪更多了，眼眶红通通的。
傅以怀也没太坚持，无所谓地道：“那我去客房。”
“怎么能让小叔叔睡客房呢，你去睡我的房间，我和姐姐一起住。”傅离很是会替别人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