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狗姐夫
女护士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苏扬突然醒悟，急忙起来，观察着摇曳的输液管和瓶子，用手托着，恢复稳定，然后坐到床边，详细观察爷爷情况。
爷爷睁开眼睛，茫然地凝视着屋顶，又恍惚地看着苏扬，又闭上了。
没有丝毫注意力，没有一点儿热忱，那种陌生和迷离，是那样微弱，让人明白，什么是病危，什么是风烛残年。
“爷爷，爷爷？爷爷------------”
没有丝毫回应。
泪水，夺眶而出。
七年来，投身海外战事的苏扬，按照纪律，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从国内，从家庭和亲人圈子彻底消失。
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不刻地在编织着亲人相见的温馨场面，如今，却是这样凄凉！
七年，多少个激动的白日梦和天伦之乐的笑声，肥皂泡一样泯灭在相见的今天！
七年了，爷爷！
孙儿对不起您！
爷爷，从今日起，我要永远守候在您身边，让您温暖，安全，永远露出善良满足的笑颜！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你要杀害苏爷爷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香风一缕，旗袍装的女公关经理跑进了房间，背后，是瑟瑟缩缩的小护士。
凝视着爷爷虚弱无力地再次坠入意识迷蒙之中，苏扬慢慢站起来。
突然抓住女公关经理的手腕，眼神狂乱，一种金黄色的，雄狮一样有若实质的凶光，紧紧罩住了她：“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打伤了我爷爷，我要把这个人渣剁成肉酱！我要他全家死光！我要株这坏胚的九族！”
丢开女公关经理的手腕，苏扬抓住她的手臂和腰带，直接举起来，愤怒地摇晃着，摇晃着，好像要将她摇散，撕碎！
罡风陡起，在房间里凄厉地鸣叫，回旋，将很多东西都扑倒，甩出，唯独避开了输液装置和爷爷。
嘤嘤嘤嘤。
女经理和小护士一起大哭起来。
苏扬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将女公关经理放下来。
余恨未消，狠狠一脚，轰，水泥地板直接炸开了一个大洞。
女经理和小护士的哭声戛然而止。
战战兢兢，噤不敢哭。
苏扬转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爷爷，跪在床头，用手轻轻抚摸爷爷的插着吊针的枯瘦的手，擦拭着他伤痕累累的脸颊，深情，虔敬地凝望着，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爷爷，快醒来吧，醒来吧，看看我，您的孙儿回来了，我是苏扬，苏扬……”
“苏扬？你是苏扬？姐夫！你是姐夫？呜呜呜！”
侧后，女公关经理扑上来，紧紧抓住了苏扬的左臂，狠狠地摇晃着，手指甲已经直接嵌到了他的皮肤里，唯恐他跑掉。
“坏姐夫，狗姐夫，魂淡苏扬！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抛下我姐姐？”她尖声哭喊着。
啊呜。
一嘴咬在他肩膀上。
单薄的，散发着飞机航空油气味，和太平洋海岛上战场腥膻气息的衬衣，直接咬破，编贝般的牙齿，深深切入了血肉。
疼痛，让苏扬的记忆力陡然清晰起来，那是遥远又切近的场面。
一个卡通漫画里才有的九岁漂亮小女孩儿，抓着一个俏丽温馨的女生手指，对他甜甜地做着鬼脸：“坏姐夫，狗姐夫，小屁孩儿苏扬。”
“雨晴？燕雨晴？”
苏扬轻柔地丢开爷爷，转身面对着女公关经理。
雨晴已经丢开了他。
雪白的牙齿上带着血迹，本能地痉挛着。
泪水在难以置信的脸颊上轻轻滑落。
苏扬用手拂过去，接近眼泪时，又突然改成了勾形，柔和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当年那个哭鼻子的圆脸小姑娘，竟然出落得如此精致绝佳，可是，咬人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苏扬哥哥，坏姐夫，狗姐夫！”燕雨晴张开双臂一头扎到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
“还以为你死了呢。”
“还以为我姐姐要当寡妇了呢。”
“还以为你忘记了小雨晴呢！呜呜呜呜。”
苏扬的脸上，洋溢出一种尴尬，满足，怪噶，怯怯的温情，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嗷嗷，不哭了，我们的小雨晴可乖了！”
“讨厌！你还拿人家当小孩子！”燕雨晴猛然推开苏扬，用粉拳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匆匆擂了几下。
苏扬灿烂一笑，几乎忘记了刚才的悲愤：“你姐姐呢？她还好吗？”
久别逢故人。
人生，就是这样悲喜交加。
燕雨晴顿时愁容满面：“姐夫，我姐姐她被抓了，你快去救救她吧！”
被抓？
苏扬的剑眉陡然跃起，一股凌厉的煞气生发出来。
这是要暴怒的前兆。
燕雪儿，雨晴的姐姐，他的青梅竹马的小玩伴，烟雨朦胧的女朋友，心有灵犀，却从未真正说破定情，尽管被她小妹妹叫着姐夫。
初恋的味道，夏季青苹果的酸涩中，蕴藏着未来的甜蜜。
那一次，两家父母在一起敲定这事情的事情，她捂着脸，跺脚跑出去了。
从此，再也不理苏扬。
那一天，一个噩耗传来，苏扬的父母亲因为事故罹难，她带着妹妹燕雨晴，鞍前马后，帮助苏扬和爷爷，弟弟，完成了凄苦的葬礼。
那一个血色黎明，苏扬听到父母的死因，是海外某黑暗势力的报复，流着冰冷的泪水，踏上了海外征战的旅程之时，她，只是远处一个暗淡的摇曳手臂祝福的剪影。
七年海外征战，弹雨横飞，手刃仇敌，犁庭荡穴。
仇恨喷薄之时，总有一个温馨的角落，有淡淡的乡愁味道，一种纯粹的浪漫！
“说，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扬握紧拳头。
关节发出嘎巴吧的响声，罡风轻旋，从身上悄然乍起。
燕雨晴没有注意这些，因为，她急于解释最近发生的诡异的一切。
养老院员工赵肥虐待多位老人，造成重伤三人，轻伤四人，另一个员工黄丹扇老人耳光，都被拍成视频，在网络上疯狂流传，舆论爆炸，强力部门介入，拘捕了赵肥和黄丹，同时拘禁养老院的院长，法人代表燕雪儿。
很可能，法院将要封闭养老院，判处燕雪儿五年以上徒刑。
苏扬的爷爷，被燕雪儿免费收养，是这次被虐最严重的，目前，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