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鞠躬尽瘁
乔倾木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眼前一亮说道:“绝哥，你记不记得，祁听游这个人？”
点点头，容怀恕说道:“他的叔父是欲族的王，怎么了？”
他以前倒是听过这个人，据说脾气一向无常，从不会遮遮掩掩地做事，本身也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在欲族中，地位可能同傅云横相似。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可是有传言说要篡夺欲族的王位？”乔倾木眼神突然变得透亮，仿佛听到什么不切实的传闻便开始兴奋一般:“而且是因为一个男人想要去篡夺的。”
容怀恕皱了皱眉，看向乔倾木，后者见状更为起劲儿，连一向说的古古怪怪的话都来不及说:“沈将军身边有一个叫宋无涯的，这个人可了不得，当年是长孙先生的爱徒，可惜是个欲族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判出了欲族，到了沈将军身边。”
”然后欲族频频开始进犯，主帅是那祁听游，我觉得……”乔倾木眯着眼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他们俩不简单。”
听言容怀恕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你如何知道的？”
乔倾木挑了挑眉，笑得开心:“山人自有妙计。”他刚摇头晃脑地说完这番话，便看见容怀恕盯着他看——果然，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于是他赶忙一笑说道:“我爹当年救过一个人，那人被送来的时候四肢的筋骨被挑断，我爹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他说完笑了笑，看着容怀恕说道:“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容川泽皱了皱眉好奇地问道:“谁啊？”
白了他一眼，乔倾木拿出折扇又开始扇风，好像要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一般:“你……算了，你是绝哥的弟弟，不说你了。”
“那个人便是宋无涯。”
容川泽惊呼出声:“他怎么会被人挑断……挑断筋骨呢？”
摇了摇头，乔倾木耸了耸肩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送他来的人，却是沈若江。”
容怀恕抿了一口茶，半晌后才说道:“乔喆，这些事以后万不可随意地跟旁人说起，恐有人以此来报复乔木山庄。”说完看向一旁的容乐和容川泽:“你们俩也是，若不想沾染上麻烦，便把今日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
几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怀恕，于是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容怀恕抬头看向远处——事情变得越来越让他扑朔迷离了，祁听游竟然同宋无涯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若这样看来，这两人和当年的太子案，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毕竟这样看来，当年欲族的辅政臣，可是祁听游。
欲族边界
一个个的死人堆在一起，臭气熏天，可还是有人在不断往前走，于是一支箭穿过他的胸膛，要了他的命。
躲在树木后面的人喘着粗气，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血流得很快，宋无涯见状咬了咬牙，撕下一块布包住，随后偏过头问旁边的士兵:“将军醒来了吗？”
那士兵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前方:“宋军师，欲族人怎么，突然会用弓箭守城了？”
宋无涯的眼眸暗了暗，却不回答他，只是又问道:“将军受伤的事，可有告知长孙先生？”
士兵刚想说什么，却睁大了眼睛呆愣在那儿，皱了皱眉宋无涯抬眼看过去，待见到眼前场景后震惊不已——那位欲族的新王身着一身红衣，长发飘然，一双眼朝他看过来时眼中满是暴戾，惊得他差点落荒而逃。
“宋无涯……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听见对方这样说，一瞬间他只觉得血液凝固，他知道自己脸上满是惊恐，于是他退了一把那士兵，开始往后退，稍一停顿后大吼:“跑！”
那士兵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爬起来便要往后跑，只可惜还没跑两步便被乱箭射死。
宋无涯只觉得自己嗓子干涩，他再转过头，看见那位新王盯着他似笑非笑，脸上尽是凉薄之意，于是他苦笑一声，看着那位新王，缓缓跪了下去:“叛军宋无涯，恳求吾王饶恕两国百姓。”
那位新王踩着尸体到了他的面前，随后他觉得一只冷得不像话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很快对方的眼眸直直撞进他的眼睛:“宋无涯，你骗本王，骗得好苦。”
说着宋无涯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像要被捏碎。
“护着你的那位沈将军呢？”新王蹲下身，死死看着宋无涯，眼中的恨意让后者心惊，他细细摩擦着后者的唇，目光变得幽暗:“宋无涯，他那样护着你，怕你在钺朝受非议，让你一直驻守边疆，你说，这样的恩情，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再也还不起了？”
宋无涯不再说话，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尽是冷意，新王被他看得恼怒，松开了手站起身对着追上来的欲族士兵说道:“把他带回去。”
欲族长老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仗……”见王撇了他一眼，立马噤了声，低下头说道:“臣明白了。”
新王转身的一瞬间，宋无涯拔出自己的剑，狠狠地刺向前者，却因为很长时间未曾拿剑的缘故失了准头，只堪堪划过那人的胳膊。
“祁听游，早在六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
身后的欲族士兵听言一个个拔刀怒气冲冲地看着宋无涯，后者见状冷笑:“祁听游，你瞧瞧这些士兵，像不像以前要杀你的那些人？”他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向祁听游的时候，眼中是明显可怜的哀求:“你杀了我好不好？祁野。”
祁听游听言眼眶微红，可还是冷笑一声:“从前你就这样，护着钺朝人，尤其是沈若江，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是这样护着他！”他苦笑一声:“带他回，告诉沈若江，这仗他赢了，往后欲族的供奉，一次不会少。”
消息传到沈若江耳中时已经是三日后。
“你们就那么看着他被抓走了？”沈若江怒不可揭，看着底下一众士兵狠道:“你们应该知道，军师手无缚鸡之力，去了欲族他们会怎么待他！”
“可，将军……”一个士兵壮着胆子说道:“那位新王，好像和军师认识，派人押着军师的时候，也不让那些人拿刀剑对着军师。”
沈若江闭上眼，生生快被这些蠢货气晕过去:“你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吗？”半晌后他才像是想起什么来，缓缓问道:“军师可还说了些什么？”
先锋官上前说道:“军师还说，让，让将军，带兵回朝。”意料之中的暴怒没有来，他睁开眼看着沈若江，发现后者脸上尽是怅然，见状他屏退了其余人，上前几步问道:“军师，是不是回不来了？”
沈若江瞥他一眼，里面的冷意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他听见前者说道:“白朔，他是叛了欲族出来的，长孙先生对他有恩，硬生生保下了他的命。”
“当年他的父亲是外锋十三铁骑的副帅，却在天丘谷那儿失了守，自此宋无涯便是罪人，长孙先生救下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伤钺朝人。”沈若江苦笑一声，看向白朔:“你今日让他回欲族，表示要了他的命。”
说着他咳嗽两声，没想到一咳便停不下来，惊得白朔大喊:“大夫！快！去叫大夫！”
“白朔！”沈若江拼尽力气吼道，见所叫之人转身才疲软着身子倒下，他见白朔跑到身边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是不是，傻？”
他缓了缓，半晌才说道:“白朔，如今军心溃散，若是你这样大肆喧哗让大夫进来，那些士兵会怎么想？”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疲倦让他忍不住闭上眼，只喃喃道:“得把宋无涯救回来……”
白朔好半天后才明白他说了什么，心下顿时五味陈杂，半晌后才站起身走到了外面，对着自己信得过的人说道:“去请大夫过来，万不可声张。”
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远方稀稀落落的灯说道:“然后找信得过的人，带将军回去，我镇守欲族。”他苦笑一声:“将军应该歇一歇了，一路上绕开小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
“路上别让将军醒来。”他转头看着那些人:“把大夫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那，您怎么办？”
早知道，南部欲族的大夫少得可怜，一旦死了人便是抛尸荒野，也正是因为如此，欲族人才较其他各荒族要少。
“我？”白朔一笑，他往前一踏，仿佛踏进了整片黑夜，风猎猎往他身上吹，于是他的长袍被吹起，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营帐:“替我向将军道明谢意，若是我救回了宋无涯，便让将军替我立一座衣冠冢，若是没有救回，便不再向旁人提及我。”
“白将军……”
如鲠在喉，在场之人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咽下了话——只有白将军，才可能救出宋军师。
于是漫漫长夜，终究不再见曙光。
话外题:《将近酒》是我特别喜欢的一本小说，然后宋无涯的原型是有一丢丢像他，但是只有一丢丢，太爱沈兰舟了，没忍住想写关于他的影子，呜呜呜我好爱沈兰舟~~~最后最后，我想说，沈若江其实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坏，反倒是有些看上去纯良的人，往往做事更狠
点点头，容怀恕说道:“他的叔父是欲族的王，怎么了？”
他以前倒是听过这个人，据说脾气一向无常，从不会遮遮掩掩地做事，本身也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在欲族中，地位可能同傅云横相似。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可是有传言说要篡夺欲族的王位？”乔倾木眼神突然变得透亮，仿佛听到什么不切实的传闻便开始兴奋一般:“而且是因为一个男人想要去篡夺的。”
容怀恕皱了皱眉，看向乔倾木，后者见状更为起劲儿，连一向说的古古怪怪的话都来不及说:“沈将军身边有一个叫宋无涯的，这个人可了不得，当年是长孙先生的爱徒，可惜是个欲族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判出了欲族，到了沈将军身边。”
”然后欲族频频开始进犯，主帅是那祁听游，我觉得……”乔倾木眯着眼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他们俩不简单。”
听言容怀恕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你如何知道的？”
乔倾木挑了挑眉，笑得开心:“山人自有妙计。”他刚摇头晃脑地说完这番话，便看见容怀恕盯着他看——果然，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于是他赶忙一笑说道:“我爹当年救过一个人，那人被送来的时候四肢的筋骨被挑断，我爹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他说完笑了笑，看着容怀恕说道:“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容川泽皱了皱眉好奇地问道:“谁啊？”
白了他一眼，乔倾木拿出折扇又开始扇风，好像要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一般:“你……算了，你是绝哥的弟弟，不说你了。”
“那个人便是宋无涯。”
容川泽惊呼出声:“他怎么会被人挑断……挑断筋骨呢？”
摇了摇头，乔倾木耸了耸肩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送他来的人，却是沈若江。”
容怀恕抿了一口茶，半晌后才说道:“乔喆，这些事以后万不可随意地跟旁人说起，恐有人以此来报复乔木山庄。”说完看向一旁的容乐和容川泽:“你们俩也是，若不想沾染上麻烦，便把今日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
几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怀恕，于是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容怀恕抬头看向远处——事情变得越来越让他扑朔迷离了，祁听游竟然同宋无涯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若这样看来，这两人和当年的太子案，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毕竟这样看来，当年欲族的辅政臣，可是祁听游。
欲族边界
一个个的死人堆在一起，臭气熏天，可还是有人在不断往前走，于是一支箭穿过他的胸膛，要了他的命。
躲在树木后面的人喘着粗气，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血流得很快，宋无涯见状咬了咬牙，撕下一块布包住，随后偏过头问旁边的士兵:“将军醒来了吗？”
那士兵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前方:“宋军师，欲族人怎么，突然会用弓箭守城了？”
宋无涯的眼眸暗了暗，却不回答他，只是又问道:“将军受伤的事，可有告知长孙先生？”
士兵刚想说什么，却睁大了眼睛呆愣在那儿，皱了皱眉宋无涯抬眼看过去，待见到眼前场景后震惊不已——那位欲族的新王身着一身红衣，长发飘然，一双眼朝他看过来时眼中满是暴戾，惊得他差点落荒而逃。
“宋无涯……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听见对方这样说，一瞬间他只觉得血液凝固，他知道自己脸上满是惊恐，于是他退了一把那士兵，开始往后退，稍一停顿后大吼:“跑！”
那士兵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爬起来便要往后跑，只可惜还没跑两步便被乱箭射死。
宋无涯只觉得自己嗓子干涩，他再转过头，看见那位新王盯着他似笑非笑，脸上尽是凉薄之意，于是他苦笑一声，看着那位新王，缓缓跪了下去:“叛军宋无涯，恳求吾王饶恕两国百姓。”
那位新王踩着尸体到了他的面前，随后他觉得一只冷得不像话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很快对方的眼眸直直撞进他的眼睛:“宋无涯，你骗本王，骗得好苦。”
说着宋无涯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像要被捏碎。
“护着你的那位沈将军呢？”新王蹲下身，死死看着宋无涯，眼中的恨意让后者心惊，他细细摩擦着后者的唇，目光变得幽暗:“宋无涯，他那样护着你，怕你在钺朝受非议，让你一直驻守边疆，你说，这样的恩情，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再也还不起了？”
宋无涯不再说话，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尽是冷意，新王被他看得恼怒，松开了手站起身对着追上来的欲族士兵说道:“把他带回去。”
欲族长老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仗……”见王撇了他一眼，立马噤了声，低下头说道:“臣明白了。”
新王转身的一瞬间，宋无涯拔出自己的剑，狠狠地刺向前者，却因为很长时间未曾拿剑的缘故失了准头，只堪堪划过那人的胳膊。
“祁听游，早在六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
身后的欲族士兵听言一个个拔刀怒气冲冲地看着宋无涯，后者见状冷笑:“祁听游，你瞧瞧这些士兵，像不像以前要杀你的那些人？”他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向祁听游的时候，眼中是明显可怜的哀求:“你杀了我好不好？祁野。”
祁听游听言眼眶微红，可还是冷笑一声:“从前你就这样，护着钺朝人，尤其是沈若江，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是这样护着他！”他苦笑一声:“带他回，告诉沈若江，这仗他赢了，往后欲族的供奉，一次不会少。”
消息传到沈若江耳中时已经是三日后。
“你们就那么看着他被抓走了？”沈若江怒不可揭，看着底下一众士兵狠道:“你们应该知道，军师手无缚鸡之力，去了欲族他们会怎么待他！”
“可，将军……”一个士兵壮着胆子说道:“那位新王，好像和军师认识，派人押着军师的时候，也不让那些人拿刀剑对着军师。”
沈若江闭上眼，生生快被这些蠢货气晕过去:“你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吗？”半晌后他才像是想起什么来，缓缓问道:“军师可还说了些什么？”
先锋官上前说道:“军师还说，让，让将军，带兵回朝。”意料之中的暴怒没有来，他睁开眼看着沈若江，发现后者脸上尽是怅然，见状他屏退了其余人，上前几步问道:“军师，是不是回不来了？”
沈若江瞥他一眼，里面的冷意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他听见前者说道:“白朔，他是叛了欲族出来的，长孙先生对他有恩，硬生生保下了他的命。”
“当年他的父亲是外锋十三铁骑的副帅，却在天丘谷那儿失了守，自此宋无涯便是罪人，长孙先生救下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伤钺朝人。”沈若江苦笑一声，看向白朔:“你今日让他回欲族，表示要了他的命。”
说着他咳嗽两声，没想到一咳便停不下来，惊得白朔大喊:“大夫！快！去叫大夫！”
“白朔！”沈若江拼尽力气吼道，见所叫之人转身才疲软着身子倒下，他见白朔跑到身边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是不是，傻？”
他缓了缓，半晌才说道:“白朔，如今军心溃散，若是你这样大肆喧哗让大夫进来，那些士兵会怎么想？”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疲倦让他忍不住闭上眼，只喃喃道:“得把宋无涯救回来……”
白朔好半天后才明白他说了什么，心下顿时五味陈杂，半晌后才站起身走到了外面，对着自己信得过的人说道:“去请大夫过来，万不可声张。”
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远方稀稀落落的灯说道:“然后找信得过的人，带将军回去，我镇守欲族。”他苦笑一声:“将军应该歇一歇了，一路上绕开小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
“路上别让将军醒来。”他转头看着那些人:“把大夫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那，您怎么办？”
早知道，南部欲族的大夫少得可怜，一旦死了人便是抛尸荒野，也正是因为如此，欲族人才较其他各荒族要少。
“我？”白朔一笑，他往前一踏，仿佛踏进了整片黑夜，风猎猎往他身上吹，于是他的长袍被吹起，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营帐:“替我向将军道明谢意，若是我救回了宋无涯，便让将军替我立一座衣冠冢，若是没有救回，便不再向旁人提及我。”
“白将军……”
如鲠在喉，在场之人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咽下了话——只有白将军，才可能救出宋军师。
于是漫漫长夜，终究不再见曙光。
话外题:《将近酒》是我特别喜欢的一本小说，然后宋无涯的原型是有一丢丢像他，但是只有一丢丢，太爱沈兰舟了，没忍住想写关于他的影子，呜呜呜我好爱沈兰舟~~~最后最后，我想说，沈若江其实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坏，反倒是有些看上去纯良的人，往往做事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