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命案
他看也未看我一眼，径直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站在他床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似是又睡着了，这才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翌日早上在一楼的堂间用早饭时，我忍不住问他：“你昨夜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坐在床上，还冲我笑，吓死我了。”
他茫然地咬着手里的馒头，“是吗？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能是梦魇了。”
我摇头叹气，“若是被你吓得英年早逝，我便连科考都不用参加了。”
正说着，客栈外一阵喧嚣，严徽拽着张子延跑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昨夜国子监的监丞死在了监舍里。”
张子延被他拽得脚不沾地，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我赶紧让他二人坐下，又倒了杯茶给他们，“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会儿吴朗也从楼上下来了。
严徽喝了一口茶方道：“说起这位国子监的监丞范大人还跟咱们有些渊源。去年的江西乡试，前去巡查督考的就是这位范宥光范大人。”
付平馒头也不吃了，“那他好好的昨夜怎么死了？”
严徽俯过身来，冲我们几个道：“听闻早上打扫的仆役推开监舍的门，就见满屋的鲜血淋漓，范大人躺在屋子正中早已气绝。尸首被人开膛破肚，肚肠流了一地，腹中本应是肚肠的地方被塞入了一沓试卷。”
我听得头皮发麻，刚喝下的粥饭都要上涌。一旁的张子延惨白着一张脸干呕不止，“表哥，你别说了，吓死人了！”
吴朗脸色发白，勉强道：“本想找机会以学生的身份去拜会一下范大人的，这下也去不成了。”说着扭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严徽一向看不惯吴朗的富家公子做派，冲着吴朗的背影努努嘴，不屑地小声道：“我猜他一早去过了，这会儿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记得这位范大人，去年秋闱时我高中解元，他还曾夸过我的文章，不想今日却死得如此惨烈。
我忍不住问 “可知是何人所为？又是因何仇怨遭此毒手？”
店小二端过来两盘配粥的小菜摆在桌上，“客官们是在说暴毙的范大人吧，左不过是为了科考之事与人结了仇怨，要不然怎么会肚子里塞了一沓考卷呢？”
范监丞暴毙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儒生间传播，各种猜测应运而生。有的说是之前的某个考生觉得成绩不公起了杀心，有的说是范宥光许了人家锦绣前程却没有兑现，还有的说是因为科考舞弊收受了贿赂……
这话传到吴朗耳朵里，他越发地坐立难安，连饭也不跟我们一起吃了，每日只让书童将饭菜送到他的房中。
人心惶惶了好几日，弄得大家都无心读书。
离大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抱了一叠书堆在付平面前，“别误了正事。”
付平振臂一呼，“好！今晚咱们就挑灯夜读吧。”
渐渐地沉下心来看书，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外面传来更声，已是子时了。
我抬起头，活动活动僵直的脖子，就见旁边的书桌上付平趴在那里睡着了。
我笑笑，这家伙，还挑灯夜读呢，读着读着倒把自己读睡过去了。
我站起身刚想走过去叫醒他，一阵风吹进来，呼地吹熄了桌上的蜡烛，屋里黑了下来。
我摸索着找火石，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这时我看见付平身后立着一个黑影，看身形高瘦，是个男人。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后背冒出冷汗来，几乎要夺门而逃。
手忙脚乱地掏出火石点亮了蜡烛，再看时，黑影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屋外忽然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夜半时分尤其瘆人。
我举着烛台冲到屋外，就见吴朗的书童跌跌撞撞地从二楼跑下楼，烛光下他脸色惨白，瞪着满是惊恐的眼睛，声音沙哑难辨，机械地重复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
其他屋的儒生也披着衣服跑了出来。几个胆大的举着烛台上楼。刚上到二楼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其他人都踯躅着不敢靠前，我与严徽对视一眼，我们都是江西来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吴朗的屋门。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兜头盖脸地扑过来，我下意识地抬手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举起手中的烛台照亮，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差点儿失手扔了烛台。
墙壁上铺满了血迹，像是被人泼上去的，在跳动的烛火下仿佛还在流动。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有这么多的血。
吴朗仰面躺在床榻上，他本是高壮的身材，此刻被放干了身上的血液之后，身材也缩小了一半。脸上皮肉都松懈了，满是皱褶，眼睛圆睁着，张着嘴，不知他死前看到了什么惊悚的画面。
我胸口翻涌，几欲呕吐，赶紧扭过头不敢多看。扭头之际眼睛的余光瞥到吴朗手里握着一支毛笔，笔尖暗红，似饱蘸鲜血。
付平就站在门外，面色苍白。
经过他时，我仿佛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地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我站在他床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似是又睡着了，这才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翌日早上在一楼的堂间用早饭时，我忍不住问他：“你昨夜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坐在床上，还冲我笑，吓死我了。”
他茫然地咬着手里的馒头，“是吗？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能是梦魇了。”
我摇头叹气，“若是被你吓得英年早逝，我便连科考都不用参加了。”
正说着，客栈外一阵喧嚣，严徽拽着张子延跑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昨夜国子监的监丞死在了监舍里。”
张子延被他拽得脚不沾地，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我赶紧让他二人坐下，又倒了杯茶给他们，“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会儿吴朗也从楼上下来了。
严徽喝了一口茶方道：“说起这位国子监的监丞范大人还跟咱们有些渊源。去年的江西乡试，前去巡查督考的就是这位范宥光范大人。”
付平馒头也不吃了，“那他好好的昨夜怎么死了？”
严徽俯过身来，冲我们几个道：“听闻早上打扫的仆役推开监舍的门，就见满屋的鲜血淋漓，范大人躺在屋子正中早已气绝。尸首被人开膛破肚，肚肠流了一地，腹中本应是肚肠的地方被塞入了一沓试卷。”
我听得头皮发麻，刚喝下的粥饭都要上涌。一旁的张子延惨白着一张脸干呕不止，“表哥，你别说了，吓死人了！”
吴朗脸色发白，勉强道：“本想找机会以学生的身份去拜会一下范大人的，这下也去不成了。”说着扭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严徽一向看不惯吴朗的富家公子做派，冲着吴朗的背影努努嘴，不屑地小声道：“我猜他一早去过了，这会儿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记得这位范大人，去年秋闱时我高中解元，他还曾夸过我的文章，不想今日却死得如此惨烈。
我忍不住问 “可知是何人所为？又是因何仇怨遭此毒手？”
店小二端过来两盘配粥的小菜摆在桌上，“客官们是在说暴毙的范大人吧，左不过是为了科考之事与人结了仇怨，要不然怎么会肚子里塞了一沓考卷呢？”
范监丞暴毙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儒生间传播，各种猜测应运而生。有的说是之前的某个考生觉得成绩不公起了杀心，有的说是范宥光许了人家锦绣前程却没有兑现，还有的说是因为科考舞弊收受了贿赂……
这话传到吴朗耳朵里，他越发地坐立难安，连饭也不跟我们一起吃了，每日只让书童将饭菜送到他的房中。
人心惶惶了好几日，弄得大家都无心读书。
离大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抱了一叠书堆在付平面前，“别误了正事。”
付平振臂一呼，“好！今晚咱们就挑灯夜读吧。”
渐渐地沉下心来看书，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外面传来更声，已是子时了。
我抬起头，活动活动僵直的脖子，就见旁边的书桌上付平趴在那里睡着了。
我笑笑，这家伙，还挑灯夜读呢，读着读着倒把自己读睡过去了。
我站起身刚想走过去叫醒他，一阵风吹进来，呼地吹熄了桌上的蜡烛，屋里黑了下来。
我摸索着找火石，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这时我看见付平身后立着一个黑影，看身形高瘦，是个男人。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后背冒出冷汗来，几乎要夺门而逃。
手忙脚乱地掏出火石点亮了蜡烛，再看时，黑影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屋外忽然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夜半时分尤其瘆人。
我举着烛台冲到屋外，就见吴朗的书童跌跌撞撞地从二楼跑下楼，烛光下他脸色惨白，瞪着满是惊恐的眼睛，声音沙哑难辨，机械地重复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
其他屋的儒生也披着衣服跑了出来。几个胆大的举着烛台上楼。刚上到二楼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其他人都踯躅着不敢靠前，我与严徽对视一眼，我们都是江西来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吴朗的屋门。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兜头盖脸地扑过来，我下意识地抬手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举起手中的烛台照亮，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差点儿失手扔了烛台。
墙壁上铺满了血迹，像是被人泼上去的，在跳动的烛火下仿佛还在流动。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有这么多的血。
吴朗仰面躺在床榻上，他本是高壮的身材，此刻被放干了身上的血液之后，身材也缩小了一半。脸上皮肉都松懈了，满是皱褶，眼睛圆睁着，张着嘴，不知他死前看到了什么惊悚的画面。
我胸口翻涌，几欲呕吐，赶紧扭过头不敢多看。扭头之际眼睛的余光瞥到吴朗手里握着一支毛笔，笔尖暗红，似饱蘸鲜血。
付平就站在门外，面色苍白。
经过他时，我仿佛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地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