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难爱

第112章 颠沛流离

淡淡的檀木香仍充斥在鼻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映照出斑驳细碎的阳光,人工制成的拼花地板上铺着大幅的红色暗花地毯,墙上是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这家中式餐厅倒是极具特色,很是别致,只是经郑思佳刚才那关于猪肘的解析,苏艾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

苏艾这才猜测到大概的前因后果,也忍不住在手心里替郑思佳和郑健林捏了一把冷汗。

郑思佳的嘴巴里一边蠕动着,一边细细的观察着苏艾的神情,苏艾有一点点不适的样子,都能够成为郑思佳的兴奋剂。

“你别误会,我今天找你来是和你商量叔叔生日宴会的事。”郑思佳喝着瓷碗里的汤,小拇指轻轻的翘弄起来。

苏艾被今天郑思佳的套路搞的有些后知后觉,不由得心头一震道:“我毕竟是刚刚到京城,对京城的风土人情也并不熟悉,这些事情可能要麻烦郑小姐了。”

这郑思佳眉头一锁,两眼放光道:“苏管家您这就说笑了,您从前不是在章家做过很久的管家吗,怎么给你的义父办寿,倒是三推四就了。”

苏艾一听,目光也不再温和道:“义父上有明媒正娶的夫人,下有儿女成群,还有郑小姐您常伴左右,论资历的话怎么也论不上我吧?”

郑思佳总算挨不住心中愤怒,态度也冷了几分,“苏艾,说白了现在我是你义父的妾,也算是你的小妈,怎么我让你筹办你义父的生日宴会就这么难吗,还是你要我自己去和叔叔说?”

没料到苏艾竟“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道:“郑小姐,您可别逗我了,这现在也不是旧社会,还什么妾啊小妈的,我都替你臊得慌,你还自己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呢,我敬你两分你别蹬鼻子上脸了。”

郑思佳被气的有些发抖,但是苏艾能明显的看到郑思佳正竭力的克制着自己。

苏艾叹了口气,终归是给了郑思佳一个台阶,“义父寿宴的事,若是郑小姐开口,苏艾必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忙,只是让苏艾自己一个人揽大局,苏艾是小门小户出身,到底没见过世面,只怕到时候丢了义父的脸。”

于是苏艾也不再停留,拿着包就往餐厅外面走。

“苏艾,你以为你真的抱上了大树嘛?”

苏艾身后传来了郑思佳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声响。

“得到了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从来都知道。”苏艾淡淡的回应着,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郑思佳的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红烧猪手面前,笑容惨淡,“爸爸,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半个月过后,京城里最轰动的事,大概就是就冯天良五十岁的生日宴会,即使没有公开,可上流圈的权贵们有哪一个不知道,又有哪一个不想借此和冯部长搭上些关系呢。

冯天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整个宴会都办的十分低调,只在家中的小花园里,简单的搭建了一个就餐台,就连宾客们递交的礼物,也都让下属们小心谨慎的检查着,唯恐带入危险品和贵重礼品,让虎视眈眈之人,钻了空子。

而这一天除了冯天良是宴会上的主角,那就要属他的一对龙凤胎儿女,冯安和冯晚晚最是光彩夺目了。

冯安和冯晚晚的长相均是几乎完全继承了冯天良的夫人,孙艳萍。

冯安的气质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让人感觉并不太好亲近,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势。

而冯晚晚的五官,虽然和冯安相差无几,可二人的气质却完全没有相同之处,白皙的脸蛋上是淡淡的柳叶眉,细长的眼睛不大,却很是可爱,小鼻子小嘴巴也显得极为标志。一尾到顶的马尾辫更增添了几分娇美,玲珑的外形,优雅的谈吐,让人看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宴会上的众人没有一位不羡慕冯天良有这样好的福气,有这样一对优秀的儿女。

说实话,苏艾最羡慕的就是那种在温室里生长成的女子,她们都没有见过人世间的险恶,也许身娇肉嫩,但是面向任何事物时,她们都带着纯洁的笑容,那种对生活永远保持着热忱,憧憬的向往,不是苏艾这种历经磨难的女人能体会的。

所以,女强人也许会让人羡慕,但是大多数人都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因为实在是太辛苦了。

苏艾望着这两个算得上是“顶尖”的青年,心里有些微微的感慨。

可谁知,冯安看到苏艾的时候,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苏艾的方向走了过来,一旁的冯晚晚向来跟她哥屁股后面走,于是也紧跟了上去,查看是出了什么状况。

没想到冯安看到苏艾就没好气的问道:“你就是苏艾,我爸刚收的义女?”

苏艾听了冯安的话,略微的有些尴尬,但是这么多人也不好当面驳冯安的面子,只得回道:“少爷好,我是苏艾。”

冯安有些厌恶的打量了苏艾几眼问道:“你做我爸的义女,不会让我叫你姐姐吧?”

谁知冯晚晚却天真无邪,抢在冯安前面,拉起苏艾的手道:“你就是我的苏姐姐,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哪里有晚晚小姐,活泼可爱呢?”苏艾爱怜的刮了刮晚晚的鼻子。

听了这话,冯晚晚也摸了摸苏艾的头发道:“苏姐姐,你要是头发再长一点会更美丽呢。”

苏艾听了冯晚晚的话,倒是有些惋惜自己从前的长发,不知不觉倒是有些思念起了詹凌枭。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苏艾遥忘着豫城的方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那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那些刻骨铭心的岁月,都如烟一般飘走,成为了不敢触碰的回忆。

留下的,只有那种虚伪丑陋的面具,贴在脸上再也撕不下来。

曾经她追随詹凌枭从南城到豫城,而后又为躲着詹凌枭从豫城逃到北城,现在又阴差阳错的到了京城,可是从来都没有一个地方真正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