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难爱

第176章 浮出

深秋的天空 里,团团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地飘浮着,天空一碧如洗,好像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叶子从大树上落下,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大雁展翅飞翔,然而泛起点点苍苍的颜色,总是让人的心不自觉的悲凉。

苏艾是与韩芸芸一起走出冯家的大门的,好在韩芸芸年轻,皮外之伤倒是恢复的很快,只是伤口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疤,看起来还是格外的触目惊心。

高领的白色毛衣,和修身的大衣将韩芸芸的伤口全部遮盖住,脸上的伤痕也被妆容遮盖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苏艾的心里还是被紧紧的纠葛着,她小心的搀扶着韩芸芸,避免她受到更多的伤害,小声念道:“都说了让你休息,你还是非要出来。”

韩芸芸的声音柔柔的回应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要把工作与您交接一下的。”

苏艾叹了口气,接过韩芸芸手上的包,她知道她的伤还是很厉害的。

韩芸芸目光朝着门外的方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她的语气淡淡的,“苏总其实您可以不回来的,回来了到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苏艾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她的身上背负的已经超出了所愿,这个时候,哪怕想退出也是无能为力了。

“芸芸,你放心。”

苏艾简简单单的只说了这三个字,韩芸芸的心中全然明了。

苏艾轻轻的回头打量起冯家的这所宅院,它看起来不是最豪华的,却显得古色古香古朴厚重,给人一种无比的震撼感。

不管是白峻也好,冯天良也好,只要伤害了苏艾身边的人,他们都得,死。

苏艾的眼里,一瞬间溢出满满的凶光。

苏艾和韩芸芸走进Garden京城分部大楼的时候,前台和高管们都恭恭敬敬的向苏艾问着好,苏艾微笑点头示意,便匆匆走进了办公楼里。

需要她处理的事,真的很多,她如今到底是有些应接不暇的。

“不去看看他吗?”

韩芸芸一边将资料递到苏艾的手上,一边随意的问道。

“嗯…什么?”

苏艾有些愣神,资料差一点就全部散落。

韩芸芸的眉心微微的打了结,她在苏艾的耳边风小声的说道:“我听周海说,詹总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醒,您不去看看嘛?”

“左煜受了伤,我都没有时间去看,詹凌枭受了伤我就更没有时间去看他了……哦对了,我明天我去南城一趟,到底还要去看看姐姐。”

苏艾像是漫不经心的跟韩芸芸回答着,但转过身去,心脏到底是再次的绞痛起来,前胸后背都有一种针扎一般的刺痛感,苏艾用手使劲的捂住胸口,仍然不能阻止蔓延的疼痛。

那一刻,苏艾浑身冷汗不止,眼前也模糊了。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能有谁,在詹凌枭受伤的时候,比他还要痛苦呢,大概也就只有苏艾了吧…

自从詹凌枭受伤以后,苏艾几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梦里无数次的惊醒让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而更甚的是,她的胸口总是这样突然的疼痛,反反复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苏总,马上高管会议室的会议要开始了。”

因韩芸芸身体不适,苏艾特意让韩芸芸在里间休息,只偶尔帮她查阅些相关资料便可,如今提醒苏艾的正是公司为了辅助韩芸芸,新来的秘书其中的一个。

苏艾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新来的秘书,她只是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框架上的黑色眼镜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严谨又端肃的女孩,身上的职业套装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错处,眼神低视,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苏艾的态度温和,并没有领导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刘乐。”女孩小心的回应着。

“喔,好的。”苏艾摆了摆手轻轻说道。

待女孩从办公室出去了以后,苏艾吩咐林木道:“最近分公司新来的员工,你们都查了他们的资料嘛?”

林木似乎是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浑浑噩噩,“已经查了,都是刚刚毕业家境平凡的大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

“嗯……”

放下电话,苏艾的心里却总是惴惴不安,白峻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到底是在布什么样的棋,现在的确还是一团迷雾,依照韩芸芸目前汇报的情况来看,现在各部门的工作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案子也是都稳妥的运行着,那么问题在哪呢?

另一边,白峻的怀里正抱在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在自己的私人酒店里,享受的喝着刚刚进来的红酒,红酒的丝滑醇厚,甘甜辛辣都让他意犹未尽。

“苏艾那头布置的怎么样了?”白峻半睁开眼,一副荒唐的痴相。

“万事俱备。”

“该到了开始的时候了。”

“苏艾……我早晚要让你跪下来忏悔。”白峻狠狠地盯着杯中的红酒,手掌似乎要把玻璃杯捏碎。

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凄凉的风寂寞地低语,似乎在唱着古老的童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坟墓颇为奢华,大理石制成的墓碑上用金子刻着逝者的姓名,墓前摆放着鲜花,坟冢没有任何的杂草,似乎是刚刚翻新过的样子,这里便是苏苑的坟墓了。

苏艾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抽离了,好像一瞬间自己就会拍倒在地上,苏艾泪眼朦胧,夜晚的风即使南城四季如春,到底也是有些寒冷,苏艾一动不动的抱着苏苑的墓碑,哪怕手臂已经麻木,她也不愿意放手。

苏苑的墓地不仅加紧了看管,而且周围安上了二十几个监控,设备直通北城Garden总部,北城那边已经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看管。

“姐,你受苦了。”

苏艾像刺猬一样死死的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着,偶尔还能传来一声声的抽泣,她就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找到了一个支撑就肆无忌惮的拥护住。

不远处的左家,高楼上的灯火,就像许多眼睛在眺望园内一片阗静的漆黑,那围在高楼上的万盏灯火,如同一串又一串闪光的宝石项链,两侧的华灯,又像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碎玉兰花。

明亮与黑暗,离得又近,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