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榕国（下）
沈淮安看了一眼客栈，来来往往人多眼杂，何况楚临渊那张脸实在太过耀眼，他指了指楼上客房，道：“去上面，这里不便说话。”
楚临渊命几个下属带走了阳华和张赫，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跟着走了。
楚临渊合上门，将配剑置于桌上，道：“你胆子真是太大了，一个人就敢往这边跑。”
“我一个人不会惹人注意。”沈淮安简单的解释：“不过，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楚临渊轻抿了唇角，沈淮安一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竟然还有事情要问他：“什么？”
再一转头，他发现沈淮安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嘴巴无意识的张张合合自己逗自己玩儿。只有这种时候，楚临渊才在他身上看到一点少年的影子，沈淮安平时太沉静聪慧，他将自己裹成了一只厚重的茧，任谁也别想窥探到他的内心。楚临渊知道幼时的那件事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打击，可一旦他稍微露出点儿少年情态来，楚临渊就忍不住窃喜。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沈淮安才开口说话：“你知道榕国吗？”
“榕国？”楚临渊重复了一句，他想了想道：“听说过，不过榕国不是早三十年前就灭国了吗？他们灭国的时候我还不在，但我听先生讲过一些关于榕国的事。”
沈淮安：“说来听听。”
楚临渊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沈淮安的对面，缓缓道：“榕国，其实算不上一个国，因为他们只有一座城池——榕城，全国上下也不过百余口人。因为人少兵少，不存在什么威胁，所以大周和鬼戎也就没有管它，让它自生自灭去了。榕国一直在夹缝中生存，有一些周围的小部落想要去招降榕国，但榕国国君一直不同意，要是我我就同意了，与其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还不如早做决断，归顺了之后也能保住国民无虞。你说呢，淮安？”
沈淮安摇摇头：“我不知道，榕国国君未必没有这么想过，他可能有他自己的考量。”
楚临渊接着道：“三十年前，大周和鬼戎第一次在津州交战，是你爷爷领的兵，那一仗打的很惨，但最终战果可嘉，大周抢占了津州西南的大部分土地，鬼戎被迫北上。榕国就在那一战中亡国了，当时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榕城了，就连津州城中的人也没了一大半儿。帐打的那么惨，谁知道到底是谁灭的榕国。”
沈淮安轻声开口：“是当今圣上。”
楚临渊不知道沈淮安为何突然要和他说起榕国之事，还提到了李熠，难道榕国真和现如今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楚临渊：“是他也不奇怪，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沈淮安道：“三十年前的彧北之战时，皇上16岁，我爹爹24岁，当年我母亲随行军中，正怀着我大哥。那一仗打的惨烈，津州城中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可是有一个地方很特殊，那就是榕城。榕城的城门紧闭，周围打仗的军队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它。我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榕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在战乱中得以保全国民。你知道的，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临时抢城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我爷爷和我父亲也很奇怪的绕开了它，当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导致榕城城门开了。”
楚临渊问：“什么？”
“我母亲动了胎气，我大哥要生了。”沈淮安揉了揉眉心，合上了双眼，他仿佛回到了当时惨烈的榕城外。他母亲正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气，他父亲正在杀敌根本回不来，一旁路过的16岁的李熠看了看他母亲，又看了看紧闭的城门，他带着骠骑营撞开了榕城的大门，救了他母亲和大哥一命。榕城人义愤填膺的指责李熠不该撞开城门，少年本就在气头上，所有的将士都在打仗，而你们却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城外的人或饿死或冻死，你们却紧闭着城门快活似神仙，他一怒之下，带着亲兵屠了城：“当时情况很危险，皇上带兵撞开了城门，救了我母亲和我大哥一命。你知道，我们这位圣上是位好战之人，当他发现城内城外是冰火两重天时当即勃然大怒，带着亲兵屠了城。皇上年少时就颇有谋略，所以他做的很干净，一个都没留下，不过，我在想，真的没有漏网之鱼吗？”
楚临渊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如果真有人能侥幸活下来，会把帐算在沈家和皇上身上，最好是能让沈家和皇上互相撕咬，他看着心里才痛快。”
沈淮安嘲讽了一句：“现在这情况可不就是如他所愿吗？”
“不过，你这些都只是猜测，按照皇上的性子，他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他疑心很重，身边的人如果不能得到他的信任，连使诈的机会都没有。”楚临渊道。
沈淮安突然道：“身边的人？”
楚临渊见他紧皱着眉头，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忙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沈淮安道，“当年我还太小，很多事都是从长辈嘴里听来的，说不定遗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说着，沈淮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楚临渊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沈淮安打了个哈欠没说要不要，楚临渊便下楼喊店小二去了。等他端着饭菜再返回到房间时，沈淮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楚临渊轻手轻脚的横抱起了沈淮安，在房里站了一会儿才把他放到床上。
楚临渊低头看着沈淮安，默默打量着他，他漆黑的发铺在床榻上，细挺的鼻梁在月华的照耀下闪着光泽，他触了一下他的鼻尖，继而笑道：“沈淮安啊沈淮安，说着不信我，可你还是什么都跟我说，你表里不一枉为君子。”
“你半夜三更动手动脚就是君子了？”沈淮安突然睁开了双眼，定定地瞧着楚临渊，楚临渊喉头一哽呆住了。
楚临渊命几个下属带走了阳华和张赫，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跟着走了。
楚临渊合上门，将配剑置于桌上，道：“你胆子真是太大了，一个人就敢往这边跑。”
“我一个人不会惹人注意。”沈淮安简单的解释：“不过，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楚临渊轻抿了唇角，沈淮安一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竟然还有事情要问他：“什么？”
再一转头，他发现沈淮安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嘴巴无意识的张张合合自己逗自己玩儿。只有这种时候，楚临渊才在他身上看到一点少年的影子，沈淮安平时太沉静聪慧，他将自己裹成了一只厚重的茧，任谁也别想窥探到他的内心。楚临渊知道幼时的那件事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打击，可一旦他稍微露出点儿少年情态来，楚临渊就忍不住窃喜。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沈淮安才开口说话：“你知道榕国吗？”
“榕国？”楚临渊重复了一句，他想了想道：“听说过，不过榕国不是早三十年前就灭国了吗？他们灭国的时候我还不在，但我听先生讲过一些关于榕国的事。”
沈淮安：“说来听听。”
楚临渊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沈淮安的对面，缓缓道：“榕国，其实算不上一个国，因为他们只有一座城池——榕城，全国上下也不过百余口人。因为人少兵少，不存在什么威胁，所以大周和鬼戎也就没有管它，让它自生自灭去了。榕国一直在夹缝中生存，有一些周围的小部落想要去招降榕国，但榕国国君一直不同意，要是我我就同意了，与其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还不如早做决断，归顺了之后也能保住国民无虞。你说呢，淮安？”
沈淮安摇摇头：“我不知道，榕国国君未必没有这么想过，他可能有他自己的考量。”
楚临渊接着道：“三十年前，大周和鬼戎第一次在津州交战，是你爷爷领的兵，那一仗打的很惨，但最终战果可嘉，大周抢占了津州西南的大部分土地，鬼戎被迫北上。榕国就在那一战中亡国了，当时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榕城了，就连津州城中的人也没了一大半儿。帐打的那么惨，谁知道到底是谁灭的榕国。”
沈淮安轻声开口：“是当今圣上。”
楚临渊不知道沈淮安为何突然要和他说起榕国之事，还提到了李熠，难道榕国真和现如今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楚临渊：“是他也不奇怪，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沈淮安道：“三十年前的彧北之战时，皇上16岁，我爹爹24岁，当年我母亲随行军中，正怀着我大哥。那一仗打的惨烈，津州城中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可是有一个地方很特殊，那就是榕城。榕城的城门紧闭，周围打仗的军队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它。我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榕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在战乱中得以保全国民。你知道的，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临时抢城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我爷爷和我父亲也很奇怪的绕开了它，当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导致榕城城门开了。”
楚临渊问：“什么？”
“我母亲动了胎气，我大哥要生了。”沈淮安揉了揉眉心，合上了双眼，他仿佛回到了当时惨烈的榕城外。他母亲正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气，他父亲正在杀敌根本回不来，一旁路过的16岁的李熠看了看他母亲，又看了看紧闭的城门，他带着骠骑营撞开了榕城的大门，救了他母亲和大哥一命。榕城人义愤填膺的指责李熠不该撞开城门，少年本就在气头上，所有的将士都在打仗，而你们却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城外的人或饿死或冻死，你们却紧闭着城门快活似神仙，他一怒之下，带着亲兵屠了城：“当时情况很危险，皇上带兵撞开了城门，救了我母亲和我大哥一命。你知道，我们这位圣上是位好战之人，当他发现城内城外是冰火两重天时当即勃然大怒，带着亲兵屠了城。皇上年少时就颇有谋略，所以他做的很干净，一个都没留下，不过，我在想，真的没有漏网之鱼吗？”
楚临渊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如果真有人能侥幸活下来，会把帐算在沈家和皇上身上，最好是能让沈家和皇上互相撕咬，他看着心里才痛快。”
沈淮安嘲讽了一句：“现在这情况可不就是如他所愿吗？”
“不过，你这些都只是猜测，按照皇上的性子，他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他疑心很重，身边的人如果不能得到他的信任，连使诈的机会都没有。”楚临渊道。
沈淮安突然道：“身边的人？”
楚临渊见他紧皱着眉头，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忙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沈淮安道，“当年我还太小，很多事都是从长辈嘴里听来的，说不定遗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说着，沈淮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楚临渊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沈淮安打了个哈欠没说要不要，楚临渊便下楼喊店小二去了。等他端着饭菜再返回到房间时，沈淮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楚临渊轻手轻脚的横抱起了沈淮安，在房里站了一会儿才把他放到床上。
楚临渊低头看着沈淮安，默默打量着他，他漆黑的发铺在床榻上，细挺的鼻梁在月华的照耀下闪着光泽，他触了一下他的鼻尖，继而笑道：“沈淮安啊沈淮安，说着不信我，可你还是什么都跟我说，你表里不一枉为君子。”
“你半夜三更动手动脚就是君子了？”沈淮安突然睁开了双眼，定定地瞧着楚临渊，楚临渊喉头一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