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赠花（下）
“我和皇上真没什么，他非要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楚临渊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苏衍，“你一定想不到，苏衍竟然是先帝的宠臣！”
沈淮安挑眉，吃惊地看着楚临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李熠是因为发现了先帝和苏衍的……”楚临渊想找个合适的词来说，但挖空脑袋，也没想到该说什么，只能道：“断袖之癖！然后再加上先帝和苏衍都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他就把怒气发在苏衍身上了，抹掉了他在宫里所有的痕迹。”
沈淮安定定地看着楚临渊，小声了说了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临渊：“……”
沈淮安：“具体是怎么回事，明天见过苏衍就知道了。”
李家皇陵坐落于岭山脚下，每年国祭之后，李氏族人便会来此地祭拜，以告先人的在天之灵。每逢节日盛典之时，皇陵里还算有点人气，等热闹的人一走，皇陵便恢复了往日的凄清，苏衍自从离宫之后便一直待在皇陵里为先皇守陵。
苏衍的踪迹颇为神秘，少数知道他还在世的人也都找不到他的去处。沈淮安能够结识苏衍纯属巧合，虽然那时他还小，但他实在难以忘记和苏衍相识的那一天。那天是建平十五年的寒食节，五岁的沈淮安被沈敬领着来皇陵祭拜先人，沈家祖上有位将军颇受那时在朝的皇帝信任，生时二人相交为友，死后皇帝便让那位将军同葬帝陵，是以，每逢清明寒食，沈家的后人祭拜完沈氏宗祠之后还要避开一众人等来皇陵祭拜那位被葬入皇陵的先祖。
幼小的沈淮安进入皇陵时折了门外的一枝梅花，赠给了当时正拿着扫把清扫院内积雪的道人。那道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道袍，他先闻到了淡淡的梅香，低下头才看到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正抱着他的大腿，明亮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见他放下的手中的扫把，那糯米团子便羞怯地把梅花递与他，说出的声音软糯可人：“门外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那道人听完这话，似是大恸，他将幼小的淮安搂进怀里沉默了许久，沈淮安虽然不懂这个道人怎么会因为一支梅花失态，但他很听话的待在那道人怀里，任他搂着没有乱动。
那道人擦掉眼角的泪水，将梅花别在衣襟上，捏着沈淮安的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此处？”
“我叫沈淮安。”小淮安恭敬地对着那道人施了一礼，乖巧道：“我和父亲来祭拜先祖，他说有话要和先祖说，让我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我便走到这里来了。”
那道人听闻到他的名字，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目光，只是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暖和的屋内烤火。小淮安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拘束，眨巴着一双眼睛左右看个没完，待他看到房内桌案上摆着一张画卷时，忍不住跑到了桌案前细细打量那幅画。
那道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喜欢墨梅图？”
小淮安趴在桌案前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眼那图，头也没有回，道：“喜欢呀，但我总是画不好。”
说着，他还惊讶的喊了一声：“道人伯伯，您也喜欢以梅为印？”
小淮安指着那角落处小小的梅花扭头看着那道人，那道人淡笑着看着他，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也好像是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道人慈祥地点点头，说：“你也喜欢？”
小淮安点点头，然后垮了脸，一脸沮丧的看着桌案上梅图：“不怕伯伯笑话，我画的不好，只有留印的那一小朵画的好看，别的都不能看，您画的这样好，能教教我吗？”
那道人看着沈淮安沉默良久，小淮安支棱着耳朵看着他，就怕他不答应，后来，他听到那道人轻叹一口气，说：“你给我斟杯拜师茶吧。”
等沈敬在这道人的院子找到沈淮安之时，沈淮安正蘸着道人的墨在作画，沈敬看到那道人的瞬间身体便僵硬了，小淮安蘸了满手的墨汁，见他进来，高兴的对他道：“爹爹，我拜了个师父教我作画！”
沈敬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那盏拜师茶，已经空了，他几步走到那道人面前施了一礼，道：“小儿举行无状，还请太师不要怪罪。”
那道人看着沈淮安，又转过头来看着沈敬：“没想到我和沈家还有这样的缘分，大将军，我可是喝了淮安敬的拜师茶，你想阻碍也迟了。”
小淮安惊讶地看着两个大人，他聪慧过人，怎么会听不出来二人之间的嫌隙，小淮安立刻放下了手中墨笔，看着父亲，只要他父亲说上一句不让他拜这个师，他就算难过也会遵从的。那道人见他这举动，已然看出了他的打算，道人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果然是沈家教出来的人，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与你来说不过就像这墨梅画，学不学也无伤大雅，沈淮安，你志在朝堂。”
接着又对沈敬说：“大将军，我早就是无用之人，你信我一次，我会好好教他的，我与他有缘。”
那之后，沈淮安便跟了那道人学画，这之后过了许久，他才知道那道人就是早已销声匿迹的文渊阁前阁首苏衍。
拿了楚临渊从李熠那讨来的圣旨，守卫立刻放沈淮安和楚临渊入了皇陵。沈淮安许久未来这里，仰头看了看四周的城墙，城墙依旧静默地矗立着，还未染上风雨侵袭的痕迹。沈淮安还记得初次遇到苏衍的那个冬夜，空旷寂寥的院落里冷寂无声，只有一个道人弯腰扫着门前积雪，他被这高大的城墙包围着，像是一只失了翅膀的雄鹰，沈淮安将心爱的梅花赠与了他，而与他结下了十年的缘分。
到了苏衍宿居的院落，沈淮安轻叩了院门，朝里面喊道：“老师，我来了。”
沈淮安挑眉，吃惊地看着楚临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李熠是因为发现了先帝和苏衍的……”楚临渊想找个合适的词来说，但挖空脑袋，也没想到该说什么，只能道：“断袖之癖！然后再加上先帝和苏衍都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他就把怒气发在苏衍身上了，抹掉了他在宫里所有的痕迹。”
沈淮安定定地看着楚临渊，小声了说了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临渊：“……”
沈淮安：“具体是怎么回事，明天见过苏衍就知道了。”
李家皇陵坐落于岭山脚下，每年国祭之后，李氏族人便会来此地祭拜，以告先人的在天之灵。每逢节日盛典之时，皇陵里还算有点人气，等热闹的人一走，皇陵便恢复了往日的凄清，苏衍自从离宫之后便一直待在皇陵里为先皇守陵。
苏衍的踪迹颇为神秘，少数知道他还在世的人也都找不到他的去处。沈淮安能够结识苏衍纯属巧合，虽然那时他还小，但他实在难以忘记和苏衍相识的那一天。那天是建平十五年的寒食节，五岁的沈淮安被沈敬领着来皇陵祭拜先人，沈家祖上有位将军颇受那时在朝的皇帝信任，生时二人相交为友，死后皇帝便让那位将军同葬帝陵，是以，每逢清明寒食，沈家的后人祭拜完沈氏宗祠之后还要避开一众人等来皇陵祭拜那位被葬入皇陵的先祖。
幼小的沈淮安进入皇陵时折了门外的一枝梅花，赠给了当时正拿着扫把清扫院内积雪的道人。那道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道袍，他先闻到了淡淡的梅香，低下头才看到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正抱着他的大腿，明亮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见他放下的手中的扫把，那糯米团子便羞怯地把梅花递与他，说出的声音软糯可人：“门外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那道人听完这话，似是大恸，他将幼小的淮安搂进怀里沉默了许久，沈淮安虽然不懂这个道人怎么会因为一支梅花失态，但他很听话的待在那道人怀里，任他搂着没有乱动。
那道人擦掉眼角的泪水，将梅花别在衣襟上，捏着沈淮安的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此处？”
“我叫沈淮安。”小淮安恭敬地对着那道人施了一礼，乖巧道：“我和父亲来祭拜先祖，他说有话要和先祖说，让我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我便走到这里来了。”
那道人听闻到他的名字，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目光，只是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暖和的屋内烤火。小淮安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拘束，眨巴着一双眼睛左右看个没完，待他看到房内桌案上摆着一张画卷时，忍不住跑到了桌案前细细打量那幅画。
那道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喜欢墨梅图？”
小淮安趴在桌案前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眼那图，头也没有回，道：“喜欢呀，但我总是画不好。”
说着，他还惊讶的喊了一声：“道人伯伯，您也喜欢以梅为印？”
小淮安指着那角落处小小的梅花扭头看着那道人，那道人淡笑着看着他，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也好像是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道人慈祥地点点头，说：“你也喜欢？”
小淮安点点头，然后垮了脸，一脸沮丧的看着桌案上梅图：“不怕伯伯笑话，我画的不好，只有留印的那一小朵画的好看，别的都不能看，您画的这样好，能教教我吗？”
那道人看着沈淮安沉默良久，小淮安支棱着耳朵看着他，就怕他不答应，后来，他听到那道人轻叹一口气，说：“你给我斟杯拜师茶吧。”
等沈敬在这道人的院子找到沈淮安之时，沈淮安正蘸着道人的墨在作画，沈敬看到那道人的瞬间身体便僵硬了，小淮安蘸了满手的墨汁，见他进来，高兴的对他道：“爹爹，我拜了个师父教我作画！”
沈敬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那盏拜师茶，已经空了，他几步走到那道人面前施了一礼，道：“小儿举行无状，还请太师不要怪罪。”
那道人看着沈淮安，又转过头来看着沈敬：“没想到我和沈家还有这样的缘分，大将军，我可是喝了淮安敬的拜师茶，你想阻碍也迟了。”
小淮安惊讶地看着两个大人，他聪慧过人，怎么会听不出来二人之间的嫌隙，小淮安立刻放下了手中墨笔，看着父亲，只要他父亲说上一句不让他拜这个师，他就算难过也会遵从的。那道人见他这举动，已然看出了他的打算，道人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果然是沈家教出来的人，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与你来说不过就像这墨梅画，学不学也无伤大雅，沈淮安，你志在朝堂。”
接着又对沈敬说：“大将军，我早就是无用之人，你信我一次，我会好好教他的，我与他有缘。”
那之后，沈淮安便跟了那道人学画，这之后过了许久，他才知道那道人就是早已销声匿迹的文渊阁前阁首苏衍。
拿了楚临渊从李熠那讨来的圣旨，守卫立刻放沈淮安和楚临渊入了皇陵。沈淮安许久未来这里，仰头看了看四周的城墙，城墙依旧静默地矗立着，还未染上风雨侵袭的痕迹。沈淮安还记得初次遇到苏衍的那个冬夜，空旷寂寥的院落里冷寂无声，只有一个道人弯腰扫着门前积雪，他被这高大的城墙包围着，像是一只失了翅膀的雄鹰，沈淮安将心爱的梅花赠与了他，而与他结下了十年的缘分。
到了苏衍宿居的院落，沈淮安轻叩了院门，朝里面喊道：“老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