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爸爸
海川市里一家高档的疗养院，两鬓刚白的中年男人，提着大堆补品和礼物走进一间病房。
房间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盘着腿在看电视。
男人走进去的时候，一个护工模样的人走过来接了他手里的东西：“局长，您来陪老先生过节？”
男人点点头：“是，中秋，得团圆。”
老人看见男人进来，歪着头，半天也没说话，男人帮老人把脚拿下来，按揉了一下，轻轻地穿进鞋子里：“爸，跟你说了多少遍，没事多出去走走，总这么坐着身体会坏掉的。”
“好好好，我们出去，”老人呵呵笑着，模样有些憨傻：“到哪里去呀？”
男人搀着老人站起来，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逗得老人大笑起来。
每逢节假路上车多人多，主干道上光是一个红绿灯就要等上五分钟。陈浣花坐在副驾驶，头倚着窗，怀里抱了一堆游戏，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路时勋没吵她，想让她好好休息一阵，没想到才换到右侧车道，半开的窗外传来一声儿童的尖叫，陈浣花就睁眼坐了起来。
他们现在在河边，节假日这一片格外拥堵，人行道上遍处是人，还有卖凉粉的、灯笼的，小摊挨着摆了一路。
陈浣花趴着窗户往外看，路时勋想到她早些说的话，问：“想不想下去看一下？”
陈浣花转过身看着路时勋重重的点头。路时勋打转向灯，把车开到附近商场的停车场暂停，就带着陈浣花到河边凑热闹。
此时人多还不是首要的，最让人头疼的是孩童乱窜，挤着从行人中间过，稍不留神就被谁撞了一下手臂。
路时勋牵着陈浣花的袖子，拉她挨自己近一点：“靠近我，别走丢了。我给你买个灯笼咱就回去。”
河边这一条路很长，四处都是灯笼，让人目不暇接。
陈浣花原本注意力都在灯笼上，但路时勋这么一说，陈浣花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他：“你想做我爸爸？”
路时勋瞬时无语，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四周活蹦乱跳的小孩：“醒一醒，我要想给人当爸爸这里的小孩哪个不比你可爱？”
“人家不一定跟你走。”陈浣花嘟囔着，伸手指向一个近乎透明的兔子灯笼：“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路时勋对这种幼稚的东西不感兴趣，但还是掏出手机付款：“好看，皇阿玛给你买。”
陈浣花显然很想给路时勋一巴掌，可是商贩已经把灯笼递过来，她把灯笼抱在怀里，便腾不出手。
路时勋母亲家和他自己家离得不远，只是路上拥堵又在河边耽搁了一会，到家八点四十。
路时勋催促陈浣花去洗漱：“你下午洗过澡了，先去随便洗漱一下，我去顶楼收被子。”
“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明天不是周末……”
“中秋当天我还加班呢，想什么周末。”
最近事情太多了，中秋局里留了大半人加班，路时勋倒是没太大意见，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反正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样一来陈浣花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所以今天路时勋才故意引向前打赌，抢了他的游戏来给陈浣花解闷。
盯着陈浣花走进浴室，路时勋这才上楼去收被子，顺便抽根烟。
自从陈浣花住进家里之后他就不在家里抽烟了，他知道陈浣花不喜欢烟味。
路时勋眼下住的房子是母亲十七年前刚与父亲离婚后回咸湖买的，电梯房，总层高十六层，他住在十楼。
这房子虽老，可是面积不小，足有一百七十几平。也亏咸湖是地级市，物价低人口也少，让他这些年一个人能住得很舒服。
母亲当时本没想买这里，她想买隔壁小区楼梯房的七楼，到天台方便，但由于外婆总过来探望，为了让老年人轻松些，就买了低一些的楼层。
“你收被子用了半个小时？”身后突然传来陈浣花的声音，路时勋转头看，她穿着睡裙，肩上搭着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的。
路时勋搞不懂女生，这才出去几个小时，还大半时间在车上和屋里，为什么又要洗头。
“又跑出来抽烟，你以后可别得肺病。”陈浣花看着路时勋小声嘀咕着，一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路时勋把烟头掐灭扔进撮箕，转身打量着她：“不抽了，快回去吧，在这待十分钟你的感冒肯定比我的肺病来得快。”
“别小看我，我身体很健康，再说了我今天挺开心的，开心就不会生病。”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生病受情绪控制。说说，今天怎么开心了？”
“我想起我爸了，还吃了月饼，买了灯笼。”
陈浣花拉住毛巾两头，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掀着自己的头发，想让头发尽早被风吹干。
陈浣花往天台边缘走了几步，站在路时勋身边：“你家楼顶这风景挺不错的。我听老铁说这是咸湖的市中心，当警察是不是很赚钱？”
路时勋听她这个话有些好笑：“不是和你说了我在啃老吗？这是我妈的房子，我就缴个水电费。”
路繁花家在咸湖算是富有，又是家中独生女，当年是下嫁给路时勋他爸，后来两人应性格不和离婚后，路繁花当即就在咸湖买了这套市中心的房子，再后来改嫁向有为，这套房子就只有路时勋一个人住了。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你没看到向前在家连游戏都不让打，我喜欢自由。怎么，你对我很好奇？”
路时勋能感觉到陈浣花从他家出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又刺激了她的神经。
陈浣花犹豫了一会，问道：“有钱是不是很快乐？”
路时勋打量着陈浣花，这样的问题她竟然问得如此严肃，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初识这个世界才有的发问。
路时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关于欠的问题，这可不是她一个“公主”会关心的事。
路时勋吸了一口气：“有钱是很快乐，但我没钱，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分享这种快乐。”
“没事，我也没钱。”陈浣花歪着脑袋，似乎又陷入了回忆：“我今天下午看到，我住在一个很破很破的房子里，房间和你卧室的厕所差不多大，灯也是暗黄色的。”
路时勋安慰她：“你都说这是你小时候的记忆，这几年你们应该换房子了。”
“那你说我现在已经长成一个有钱人了吗？我在上学还是工作？我有男朋友吗？我失踪以后到底有多少人在担心我？”
路时勋沉默了，他知道陈浣花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他给了她一个住所，但这里不是她的家。中秋按理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今天带她到向家一趟，是让她也想起家了。
路时勋没有给出回应，陈浣花看起来很失望，她动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走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你一定过得很好。”路时勋看着陈浣花的背影突然出声，陈浣花停下来了，站在原地背对着他。
路时勋一步步朝她走近：“我们找到你时你身上穿的那套汉服是限量款，领标上还用红线绣了记号，所以你应该挺有钱的，身边的人也很爱你。”
陈浣花没回话，快步朝楼梯口走去。她的脚步明显轻快不少，路时勋知道她因刚才自己的那番话而开心了起来。
房间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盘着腿在看电视。
男人走进去的时候，一个护工模样的人走过来接了他手里的东西：“局长，您来陪老先生过节？”
男人点点头：“是，中秋，得团圆。”
老人看见男人进来，歪着头，半天也没说话，男人帮老人把脚拿下来，按揉了一下，轻轻地穿进鞋子里：“爸，跟你说了多少遍，没事多出去走走，总这么坐着身体会坏掉的。”
“好好好，我们出去，”老人呵呵笑着，模样有些憨傻：“到哪里去呀？”
男人搀着老人站起来，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逗得老人大笑起来。
每逢节假路上车多人多，主干道上光是一个红绿灯就要等上五分钟。陈浣花坐在副驾驶，头倚着窗，怀里抱了一堆游戏，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路时勋没吵她，想让她好好休息一阵，没想到才换到右侧车道，半开的窗外传来一声儿童的尖叫，陈浣花就睁眼坐了起来。
他们现在在河边，节假日这一片格外拥堵，人行道上遍处是人，还有卖凉粉的、灯笼的，小摊挨着摆了一路。
陈浣花趴着窗户往外看，路时勋想到她早些说的话，问：“想不想下去看一下？”
陈浣花转过身看着路时勋重重的点头。路时勋打转向灯，把车开到附近商场的停车场暂停，就带着陈浣花到河边凑热闹。
此时人多还不是首要的，最让人头疼的是孩童乱窜，挤着从行人中间过，稍不留神就被谁撞了一下手臂。
路时勋牵着陈浣花的袖子，拉她挨自己近一点：“靠近我，别走丢了。我给你买个灯笼咱就回去。”
河边这一条路很长，四处都是灯笼，让人目不暇接。
陈浣花原本注意力都在灯笼上，但路时勋这么一说，陈浣花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他：“你想做我爸爸？”
路时勋瞬时无语，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四周活蹦乱跳的小孩：“醒一醒，我要想给人当爸爸这里的小孩哪个不比你可爱？”
“人家不一定跟你走。”陈浣花嘟囔着，伸手指向一个近乎透明的兔子灯笼：“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路时勋对这种幼稚的东西不感兴趣，但还是掏出手机付款：“好看，皇阿玛给你买。”
陈浣花显然很想给路时勋一巴掌，可是商贩已经把灯笼递过来，她把灯笼抱在怀里，便腾不出手。
路时勋母亲家和他自己家离得不远，只是路上拥堵又在河边耽搁了一会，到家八点四十。
路时勋催促陈浣花去洗漱：“你下午洗过澡了，先去随便洗漱一下，我去顶楼收被子。”
“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明天不是周末……”
“中秋当天我还加班呢，想什么周末。”
最近事情太多了，中秋局里留了大半人加班，路时勋倒是没太大意见，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反正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样一来陈浣花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所以今天路时勋才故意引向前打赌，抢了他的游戏来给陈浣花解闷。
盯着陈浣花走进浴室，路时勋这才上楼去收被子，顺便抽根烟。
自从陈浣花住进家里之后他就不在家里抽烟了，他知道陈浣花不喜欢烟味。
路时勋眼下住的房子是母亲十七年前刚与父亲离婚后回咸湖买的，电梯房，总层高十六层，他住在十楼。
这房子虽老，可是面积不小，足有一百七十几平。也亏咸湖是地级市，物价低人口也少，让他这些年一个人能住得很舒服。
母亲当时本没想买这里，她想买隔壁小区楼梯房的七楼，到天台方便，但由于外婆总过来探望，为了让老年人轻松些，就买了低一些的楼层。
“你收被子用了半个小时？”身后突然传来陈浣花的声音，路时勋转头看，她穿着睡裙，肩上搭着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的。
路时勋搞不懂女生，这才出去几个小时，还大半时间在车上和屋里，为什么又要洗头。
“又跑出来抽烟，你以后可别得肺病。”陈浣花看着路时勋小声嘀咕着，一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路时勋把烟头掐灭扔进撮箕，转身打量着她：“不抽了，快回去吧，在这待十分钟你的感冒肯定比我的肺病来得快。”
“别小看我，我身体很健康，再说了我今天挺开心的，开心就不会生病。”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生病受情绪控制。说说，今天怎么开心了？”
“我想起我爸了，还吃了月饼，买了灯笼。”
陈浣花拉住毛巾两头，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掀着自己的头发，想让头发尽早被风吹干。
陈浣花往天台边缘走了几步，站在路时勋身边：“你家楼顶这风景挺不错的。我听老铁说这是咸湖的市中心，当警察是不是很赚钱？”
路时勋听她这个话有些好笑：“不是和你说了我在啃老吗？这是我妈的房子，我就缴个水电费。”
路繁花家在咸湖算是富有，又是家中独生女，当年是下嫁给路时勋他爸，后来两人应性格不和离婚后，路繁花当即就在咸湖买了这套市中心的房子，再后来改嫁向有为，这套房子就只有路时勋一个人住了。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你没看到向前在家连游戏都不让打，我喜欢自由。怎么，你对我很好奇？”
路时勋能感觉到陈浣花从他家出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又刺激了她的神经。
陈浣花犹豫了一会，问道：“有钱是不是很快乐？”
路时勋打量着陈浣花，这样的问题她竟然问得如此严肃，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初识这个世界才有的发问。
路时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关于欠的问题，这可不是她一个“公主”会关心的事。
路时勋吸了一口气：“有钱是很快乐，但我没钱，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分享这种快乐。”
“没事，我也没钱。”陈浣花歪着脑袋，似乎又陷入了回忆：“我今天下午看到，我住在一个很破很破的房子里，房间和你卧室的厕所差不多大，灯也是暗黄色的。”
路时勋安慰她：“你都说这是你小时候的记忆，这几年你们应该换房子了。”
“那你说我现在已经长成一个有钱人了吗？我在上学还是工作？我有男朋友吗？我失踪以后到底有多少人在担心我？”
路时勋沉默了，他知道陈浣花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他给了她一个住所，但这里不是她的家。中秋按理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今天带她到向家一趟，是让她也想起家了。
路时勋没有给出回应，陈浣花看起来很失望，她动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走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你一定过得很好。”路时勋看着陈浣花的背影突然出声，陈浣花停下来了，站在原地背对着他。
路时勋一步步朝她走近：“我们找到你时你身上穿的那套汉服是限量款，领标上还用红线绣了记号，所以你应该挺有钱的，身边的人也很爱你。”
陈浣花没回话，快步朝楼梯口走去。她的脚步明显轻快不少，路时勋知道她因刚才自己的那番话而开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