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女老总

第1章

她赌气离开高干家庭,去了南方闯荡,几年后她成了腰缠万贯的公司老总,是圈内公认的女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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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一个高干家庭,父母都在机关供职。

所以,大学毕业后,我独自去了深圳闯荡。

在那个节奏快得像打仗的新兴一线城市里,我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几年后,我从一个打工妹过渡到了老板的位置,成了一家搞光缆工程公司的老总,整日过着忙忙碌碌、咋咋呼呼的紧张日子,在商圈内有着“女强人”的称号。

然而,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我,在29岁的生命历程里,情感世界居然会是一片空白。

我不是那种很靓、很扯男人眼球的女孩,但也不难看,1.68米的个头、苗条的身材,脸蛋也算过得去吧,可事业上一帆风顺的我,姻缘一事始终如天边的云、水中的月,看得见摸不着。围着我转的男人也不少,但不是我瞧不上眼,就是别人对我敬而远之。

这年,想念家人的我把公司迁回了成都。

第二年8月,西藏一位朋友为我在拉萨拉到一单总造价 500多万元的工程,我兴致勃勃地带着一帮人飞到了西藏高原。

就是在这被称作“生命禁区”的雪域高原,我却遭遇了我平生的第一次爱情。

那天,我从日喀则返回拉萨,我在当地的协作单位攀总看我孤身一人,怕出危险,就派了一个叫谭光的业务员送我。

谭光也是四川人,30左右的年纪,1.75米的个子,高大帅气。

大概在西藏高原呆得久了,宽阔的脸膛上泛着高原人特有的两团红晕。

谭光对我这个四川老乡很热情,一路上不停地说东道西。

可我很累,也不屑于搭理他。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冷漠,知趣地闭了嘴,一心驾车。

正是雨季,泛滥的洪水冲毁了途经的一座简易桥梁,我们被阻在了浊浪滚滚的溪沟边。

看看天色渐晚,我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8 月的西藏高原,晚上也是很冷的。

这时,找来一截树枝做拐杖的谭光,不由分说一把背起我就开始淌河。

我长这么大,尽管身边也从来就不乏围着转的男人,但还从来没有亲密接触过男人的身体。匍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嗅着陌生的男人气息,我有些激动又有些惊慌,一种异样的情愫蚂蚁一样爬进了我的心间。

回到拉萨,谭光感冒了,我跑前跑后给他买药,买补品,还给他买了件厚实的纯羊毛线衣。

谭光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在这段日子里,我知道了他的身世。

他老家在川北山区,家里很贫困。他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大学,但因为家里没有钱,所以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出来打工已经4年了。

原来他才22岁,是高原的阳光让他显得比实际大了些。

我看得出,他对我很有好感,我也是。但我觉得,有一些东西横亘在我们之间,我还不太敢放纵自己的感情。

由于业务关系,我经常往返于拉萨和日喀则之间。

谭光和我的接触日渐多了,我们的感情也在一步步加深。

我的工程进展顺利,快接近尾声时,我感觉到谭光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热辣辣的东西,愈来愈打动着我的心。

一天晚上,我请谭光在一间小酒店共进晚餐。

几杯奶酒下肚,谭光的脸色更显彤红,我也有些不胜酒力的晕眩。

“季总,你,我……”谭光结结巴巴地想说些什么。

我醉眼蒙胧地看着他泛红的脸庞,心潮涌动不已。仿佛受了感染似的,我竟然也变得口吃起来:“你,我,我比你大了7岁啊……”

他轻轻按住我的手,两眼一直看进了我的心底:“年龄不是问题,不是说真爱无敌嘛。”

轻轻吻过我的额头,谭光非常激动,他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心形白玉佛像,极其慎重地放进我的掌心:“这是我刚到西藏时,在布达拉宫里三跪九拜求来的。它保佑我几年间平平安安,并有幸遇到了你……今天,我把它送给你,让它日日夜夜陪伴着你吧……’

我曾经将追求者价值十几万元的劳力士手表掷进垃圾桶里,面对带着谭光体温的这枚廉价的佛像时,我却感动极了。

不知是因了青春不再,还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凄清,我第一次对追求者少了些挑剔,多了些感动。

赶在冬季来临之前,我结束了拉萨的工程,赚得盆满钵满地回到了成都。

尽管白净的脸蛋被高原的阳光染上了黑红的色彩,但我还是满心喜悦,因为我还收获了一单宝贵的“爱情工程”

留在日喀则的谭光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发语音,听他的语音,成了我短暂休假期的最好享受。

电话里的谭光,显得极其大胆,电话一接通,就把一些赤裸裸的火热情话往我耳朵里猛灌。每次听完他的电话,我都要心跳加快,脸蛋发烧,像喝醉酒一样幸福得不知身在何方。

“青青,我爱你一万年!”这是谭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它在我心里扎了根。

我们在电话线两端火一样燃烧时,谭光告诉我,他实在受不了了,他要到成都来看我。

12 月4日一大早,我就驾车到花店里买下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然后直奔双流机场而去。

在我望眼欲穿时,高大的谭光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谭光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把我紧紧地拥进他火热的胸怀里。

我来不及羞怯就晕旋了,嘴里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呢喃些疯话。

那一刻,我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谭光直接住进了我的家里,尽管我的高官父母对这个“庶民”出生的准女婿很不满意,但我的痴情以及谭光纯朴、健康的形象,还是让他们闭上了愤怒的嘴巴.

我领着谭光游遍了巴山蜀水的风光名胜。

游广元皇泽寺时,我们顺道去了谭光在大山深处的家。

我一生中从没有如此近距离见过这样贫穷的家庭。

屋里连一床像样的被子、一个完好的暖壶都没有。

谭光忙乎了好一阵儿,才把我安顿在院坝里坐下,而那院坝也比一张八仙桌大不了多少。

一见之下,我心酸得想流泪,住在那听得见风声、虫鸣的山谷里,我的眼泪流了一夜。

第二天,我让谭光跟我一起上街。在那个像鸡肠子一样狭窄的小街上,我挨个商店买,被套、床罩、毛巾、脸盆、洗衣粉等日常生活用品,见一样拣一样,一口气一大堆东西。

谭光的父母把我当成了财神爷,又恭敬又谦卑。

而谭光也对我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谭光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到了,他又回到了西藏,煲电话粥又成了我们每个午夜的“快乐时光”。

那段时间,爱情让我史无前例地沉醉和自豪。

为了让谭光的身份与我更“匹配”,我通过拉萨的朋友想办法把谭光送进了当地一所专升本学校学习。

他的一切费用,全都由我出。

次年4月的一天,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商务的我,突然呕吐不止。

无意撩起裤腿时,又惊讶地发现,我腿上的皮肤,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大吃一惊,赶紧开车到医院去检查。

医生捣鼓了半天,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他迟疑了半天,方才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告诉了我实情:“小姐,你有可能是胃癌……”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

梦游一样回到公司里,我拿起电话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谭光。

我好怕好怕我刚到手的爱情泡汤!

刚跨进5月,谭光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在拉萨有了新的女朋友,他要跟我分手。

如晴天霹雳,我瘫痪在座椅里半天缓不过气来,关上门,我倒在沙发上痛哭失声。

一直都顶着“女强人”称号的我,原以为自己非常坚强、自信,有着与众不同的金刚不坏之躯,没想到,一连串的打击,一下子就将我击倒了,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5月9日,我怀着绝望而又不甘的心情飞到了拉萨。

当我突然出现在谭光面前时,他明显大吃一惊:“你,你怎么来啦?”

我一言不发地跟他到了他的住地,看他忙前忙后地张罗着给我倒水、让座,没有丝毫的冷漠,我心里好受了些。

听说我得了绝症,谭光一下子惊呆了。“不会吧?你是骗我的是吧?快告诉我,你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得了胃癌。我同意你提出的分手,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