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规报复

第2章

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姐姐上六年级。林校长开始教姐姐班数学。

林校长又胖又矮,左腿还因为小儿麻痹有点瘸。学校里的调皮孩子背地里都叫他“林瘸子”。他爹是村支书,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回来当了民办老师,教数学。他讲课厉害,班级成绩很好,后来就只带毕业班了。没两年就成了校长。

他在学校总是板着脸,不怎么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是他刚当校长没多久,有一次一个男生不服他管,当面骂他“林瘸子”,他像疯了一样,拳打脚踢,又扇耳光,打得男生满脸血,满身土。听说回到家又被家长揍了一顿。

这还不算完,周一升旗仪式,旗杆下放了一张破桌子,全体师生集合完毕,他在广播里喊那个男生出列,让他爬上桌子,面向同学,站在上边。我们都愣住了,正要议论,他一声令下,开始升国旗,升完国旗又说继续开大会,表彰期中考试的优秀同学。要知道,以往一个学期只有期末考试才会有表彰。

男孩自始至终都站在那张桌子上,一开始还满不在乎,抄着兜,抖着腿。但宣布要开表彰大会的时候,他再也绷不住了,耷拉着脑袋,像一个罪犯在等待宣判。

每一个上前领奖的学生,都会从他的桌子前走过去,再走回来。我看到他涨红了脸,眼泪鼻涕拖得老长。

林校长全程没再提这个男生的事。宣布解散的时候,男生还是一动不动。我们像迎接解放一样,轰地跑开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这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