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找出那封信，字体娟秀，洋洋洒洒写了满篇，说冉国派来为质的皇子已死，自己在异国他乡为妃，好不艰辛，渴望结束任务，归国受赏。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因此害了一个女子，只能来世再还。
我撕咬着扯下袖子的边角，颤抖着把手包住。
靠在牢房的栅栏上，我把自己蜷缩起来，企图获得一点安全感，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忽然一个东西朝我砸来，是个桃核。
“别哭了，省点力气吧，离下顿饭还远着呢”
我循声望去，是对面牢房里，那个每日不愁吃喝的男人。看不清样貌，但声音清冽，如山风过林，颇具少年气，想来跟自己岁数相差不大。
“你是谁？”
“跟你一样，都是个阶下囚。”他答，语气满不在乎。
“你真是奸细吗？”他问。
“跟你有关系吗”眼前人不知是何来路，自然不能随便答话。
“你不是”少年自问自答。
从他口中我了解到，这里沧国和冉国两国最大，兵力强盛不相上下，各为南北方一霸。其它小国因地域和联姻等因素，分别依附于这两个国家。
沧皇名叫沧明觞，就是那对我严刑拷打的狗皇帝。
“你是沧国人吗？”我问。
“不，我是冉国人”
“噢，原来你才是冉国奸细。”我恍然大悟。
“小奸细，你在这待多久了？”
“数不清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嘶，那不得没个人样了。
“给你个好东西。”
小奸细又扔过来一个白瓷小瓶，我打开看是一些粉末。
“药，直接抹在伤口处。”他解释到。
我心知要是没有药，这么大的口子非要发炎化脓不可，同是阶下囚，他的待遇倒是不错，又有桃子又有药的......
“你喜欢看书吗？”他忽然问。
“啊？不是......很喜欢”我尴尬到。
“那你那本书是什么书？”
我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本《程序设计》，把我扔进牢房时，狱卒当着他面抢走的。
“那是一本编程书”
“编程？”
“对，那是一种很神奇的计算机语言，怎么说呢，计算机你可以理解成一个装有超强大脑的机器”
“机器？像织布机一样的机器吗？”
“差不多吧，就像把大脑安在织布机一样的东西，你用编程语言输入指令，告诉它织什么样式什么花纹的布，它就会自动织出来。”
小奸细听的啧啧称叹。
“这玩意是你的家乡的东西？”
“是的，我们那还有好多有意思的呐。”
......
牢房不见天日，时间仿佛都被凝结，感受不到它的流逝。
伤口已经结痂，疼是不疼了，痒的不行，尤其是身上那几道鞭伤，不敢抓挠，只能像只猴子一样搔一搔，咕蛹咕蛹，这滋味简直抓心挠肝。
对面小奸细好像觉得颇有趣，经常打趣我是长虱子了，还是被邪祟附身了。
......要不是有栅栏阻隔，我一定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谢雨，你呢？”
“谢雨”少年把名字嗫嚅了一遍。
“挺好听的，我叫冉景。”
“可惜咱俩刚好相克，我的景，为日光之意，你又叫雨。啧，咱俩可能八字不合。”冉景说着便咂嘴摇了摇头，贱嗖嗖的。
我白眼简直要翻上天。谁要跟你合八字啊！我来到这个鬼地方，跟谁都八字不合好嘛。
不过看在他偶尔会把特殊优待的饭食分我一点，说是吃不完，赏我了，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小小奸细，不知是哪学的这高高在上的调调。
和他偶尔几句的聊天，就像在夜晚系住泊船的缆绳，拽着我最后一根神经，保持清醒。
没过几日，狱卒又来提人了，只不过这次提的不是我，是小奸细。
我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根蜡。
这阴冷无光的日子里，和他聊聊天说说话，是我唯一的慰藉。少年身处囹圄，心确是温热的。我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出事。
我扒着栅栏，竖着耳朵听动静，只是他们声音不大，也没有嚎叫声，隐约听见什么打仗，交换之类的字眼。
这是还赶上战争年代了？
不一会小奸细就回来了，我急忙出声询问“你怎么样？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少年默不作声，我看他曲起一条腿，脑袋垂着，一向洒脱话多的人少见的露出颓败的模样。
沉默了半天，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外面已是人间炼狱”。
我不以为然，咱们俩现在就在炼狱里呢。
“你说的社会主义，真的有那么好么？”
“那当然了，那是许许多多的伟人们豁出性命探索出来的，我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天天都过着富足安康的生活。”
“哪像现在封建统治，就知道欺压咱俩这样的弱势群体。”我义正言辞，很是怀念以前的生活。
“沧国和冉国在打仗，死了很多人。”听得出来他心情阴郁。
我不置可否，咱俩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你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现在奸细都讲究家国情怀了？
我自认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这里不是我的家，于这里而言，我也只是一个过客。
“你听说了吗？那边打仗，死了好多人。”两个狱卒在聊天，闲来无事，我也支棱起耳朵听听。
“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另一个狱卒说。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只是打仗死的，那地方啊死人多，煞气重，有瘟疫了。”
“啊？瘟疫，天爷欸，不能传到咱京都吧。”狱卒一脸恐慌。
“虽说，这京都离那黛城有百里，咱也不得不防啊。”这名狱卒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只得把脸都贴近栅栏，竖起耳朵。
“据说，已经控制不住了，正四处招募医士呢。”
两个狱卒一脸唏嘘的离开了，我却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放饭，我趁机薅住了狱卒的胳膊，大喊到：“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狱卒甩开我的手，大喝到：“皇上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你跟他说，他现在苦恼的事情，我有办法”我把手拢在嘴边，悄声说：“我有办法解决瘟疫。”
那狱卒一惊，当下左顾右盼确认没有别人听到，这事岂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谈论的，如今自己多嘴让囚犯知道了，还要上报皇上，那还得了？
“滚滚滚，净胡言乱语”
“诶！诶你别跑啊”
我撇撇嘴，要是他亲人在那头生病了，看他还能这样事不关己。
“你是医师？”狱卒吓跑了，我的话倒是引起了小奸细的注意。
“医师谈不上，只是那年家乡也爆发过瘟疫，我妈......母亲身为医护人员，参与抗疫，我耳濡目染了不少。”
小奸细沉默半晌，道：“我可以帮你，但我有要求。”
“真的吗?你放心，我要是出去了，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我拍胸脯保证。
“不，我想让你也帮帮冉国的子民。”
“......您可真是舍己为人，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奸细。”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我答应了。”
我死皮赖脸都没见到的人，小奸细一句话就让狱卒巴巴的跑去禀报了，看来他不是个一般的奸细，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别得罪了......
也不知小奸细跟狗皇帝说了什么，他竟不再计较我的身份。
沧国征召天下医师，许应诏者黄金百两。
正是用人之际，我成功加入队伍，终于脱离苦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因此害了一个女子，只能来世再还。
我撕咬着扯下袖子的边角，颤抖着把手包住。
靠在牢房的栅栏上，我把自己蜷缩起来，企图获得一点安全感，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忽然一个东西朝我砸来，是个桃核。
“别哭了，省点力气吧，离下顿饭还远着呢”
我循声望去，是对面牢房里，那个每日不愁吃喝的男人。看不清样貌，但声音清冽，如山风过林，颇具少年气，想来跟自己岁数相差不大。
“你是谁？”
“跟你一样，都是个阶下囚。”他答，语气满不在乎。
“你真是奸细吗？”他问。
“跟你有关系吗”眼前人不知是何来路，自然不能随便答话。
“你不是”少年自问自答。
从他口中我了解到，这里沧国和冉国两国最大，兵力强盛不相上下，各为南北方一霸。其它小国因地域和联姻等因素，分别依附于这两个国家。
沧皇名叫沧明觞，就是那对我严刑拷打的狗皇帝。
“你是沧国人吗？”我问。
“不，我是冉国人”
“噢，原来你才是冉国奸细。”我恍然大悟。
“小奸细，你在这待多久了？”
“数不清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嘶，那不得没个人样了。
“给你个好东西。”
小奸细又扔过来一个白瓷小瓶，我打开看是一些粉末。
“药，直接抹在伤口处。”他解释到。
我心知要是没有药，这么大的口子非要发炎化脓不可，同是阶下囚，他的待遇倒是不错，又有桃子又有药的......
“你喜欢看书吗？”他忽然问。
“啊？不是......很喜欢”我尴尬到。
“那你那本书是什么书？”
我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本《程序设计》，把我扔进牢房时，狱卒当着他面抢走的。
“那是一本编程书”
“编程？”
“对，那是一种很神奇的计算机语言，怎么说呢，计算机你可以理解成一个装有超强大脑的机器”
“机器？像织布机一样的机器吗？”
“差不多吧，就像把大脑安在织布机一样的东西，你用编程语言输入指令，告诉它织什么样式什么花纹的布，它就会自动织出来。”
小奸细听的啧啧称叹。
“这玩意是你的家乡的东西？”
“是的，我们那还有好多有意思的呐。”
......
牢房不见天日，时间仿佛都被凝结，感受不到它的流逝。
伤口已经结痂，疼是不疼了，痒的不行，尤其是身上那几道鞭伤，不敢抓挠，只能像只猴子一样搔一搔，咕蛹咕蛹，这滋味简直抓心挠肝。
对面小奸细好像觉得颇有趣，经常打趣我是长虱子了，还是被邪祟附身了。
......要不是有栅栏阻隔，我一定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谢雨，你呢？”
“谢雨”少年把名字嗫嚅了一遍。
“挺好听的，我叫冉景。”
“可惜咱俩刚好相克，我的景，为日光之意，你又叫雨。啧，咱俩可能八字不合。”冉景说着便咂嘴摇了摇头，贱嗖嗖的。
我白眼简直要翻上天。谁要跟你合八字啊！我来到这个鬼地方，跟谁都八字不合好嘛。
不过看在他偶尔会把特殊优待的饭食分我一点，说是吃不完，赏我了，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小小奸细，不知是哪学的这高高在上的调调。
和他偶尔几句的聊天，就像在夜晚系住泊船的缆绳，拽着我最后一根神经，保持清醒。
没过几日，狱卒又来提人了，只不过这次提的不是我，是小奸细。
我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根蜡。
这阴冷无光的日子里，和他聊聊天说说话，是我唯一的慰藉。少年身处囹圄，心确是温热的。我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出事。
我扒着栅栏，竖着耳朵听动静，只是他们声音不大，也没有嚎叫声，隐约听见什么打仗，交换之类的字眼。
这是还赶上战争年代了？
不一会小奸细就回来了，我急忙出声询问“你怎么样？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少年默不作声，我看他曲起一条腿，脑袋垂着，一向洒脱话多的人少见的露出颓败的模样。
沉默了半天，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外面已是人间炼狱”。
我不以为然，咱们俩现在就在炼狱里呢。
“你说的社会主义，真的有那么好么？”
“那当然了，那是许许多多的伟人们豁出性命探索出来的，我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天天都过着富足安康的生活。”
“哪像现在封建统治，就知道欺压咱俩这样的弱势群体。”我义正言辞，很是怀念以前的生活。
“沧国和冉国在打仗，死了很多人。”听得出来他心情阴郁。
我不置可否，咱俩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你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现在奸细都讲究家国情怀了？
我自认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这里不是我的家，于这里而言，我也只是一个过客。
“你听说了吗？那边打仗，死了好多人。”两个狱卒在聊天，闲来无事，我也支棱起耳朵听听。
“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另一个狱卒说。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只是打仗死的，那地方啊死人多，煞气重，有瘟疫了。”
“啊？瘟疫，天爷欸，不能传到咱京都吧。”狱卒一脸恐慌。
“虽说，这京都离那黛城有百里，咱也不得不防啊。”这名狱卒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只得把脸都贴近栅栏，竖起耳朵。
“据说，已经控制不住了，正四处招募医士呢。”
两个狱卒一脸唏嘘的离开了，我却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放饭，我趁机薅住了狱卒的胳膊，大喊到：“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狱卒甩开我的手，大喝到：“皇上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你跟他说，他现在苦恼的事情，我有办法”我把手拢在嘴边，悄声说：“我有办法解决瘟疫。”
那狱卒一惊，当下左顾右盼确认没有别人听到，这事岂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谈论的，如今自己多嘴让囚犯知道了，还要上报皇上，那还得了？
“滚滚滚，净胡言乱语”
“诶！诶你别跑啊”
我撇撇嘴，要是他亲人在那头生病了，看他还能这样事不关己。
“你是医师？”狱卒吓跑了，我的话倒是引起了小奸细的注意。
“医师谈不上，只是那年家乡也爆发过瘟疫，我妈......母亲身为医护人员，参与抗疫，我耳濡目染了不少。”
小奸细沉默半晌，道：“我可以帮你，但我有要求。”
“真的吗?你放心，我要是出去了，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我拍胸脯保证。
“不，我想让你也帮帮冉国的子民。”
“......您可真是舍己为人，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奸细。”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我答应了。”
我死皮赖脸都没见到的人，小奸细一句话就让狱卒巴巴的跑去禀报了，看来他不是个一般的奸细，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别得罪了......
也不知小奸细跟狗皇帝说了什么，他竟不再计较我的身份。
沧国征召天下医师，许应诏者黄金百两。
正是用人之际，我成功加入队伍，终于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