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爱情

第1章

我那个沉默寡言、腼腆羞涩的学霸同桌,

剪短头发之后,竟然帅得惊为天人。

在一群女生的簇拥之下,他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按你说的做了,今后会努力融入这个世界的。”

1

高考完的第一次聚会,我和几个同班同学来到了KTV。

我们几个人唱歌都一般,所以唱了几首,大家就觉得没意思了,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桌上的转盘转到了坐在我对面的卢笙。

卢笙选择了真心话,抽到的题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卢笙抬起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有。”

同学们一脸吃瓜的表情:

“是我们班的吗?喜欢多久了?”

“是我们班的,喜欢……我也不记得多久了,大概是高二开始的吧。”

包间里立马炸了锅:

“什么?卢哥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啊啊啊,我还以为卢哥是永远不会喜欢女孩子的那种人……”

虽说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安静地吃瓜的。

但是,我总感觉卢笙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坐在我旁边的闺蜜苏晓,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坏笑着问:

“卢哥,我可以方便问一下,你的女方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吗?”

卢笙继续盯着我,笑得更开心了:“在,就在你左手边。”

“噗——”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我没了,赶紧给我找个地缝我要钻进去。

2

我和卢笙,高二坐过一年的同桌。

我们班是学校的“尖刀班”,班里个个都是顶尖的学生,年级前十几乎全在我们班。而卢笙更是属于掉出年级前五就是发挥失常的大学霸。

相比年级前十的其他几位,那时的卢笙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相当地低调。

以至于除了发奖学金、表彰优秀学生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快忘了班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在和卢笙做同桌之前,我以及大部分同学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性格孤僻的学生。每天总是窝在自己的位置上刷着题,几乎没跟别人说过话。

而我呢,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而且是一个典型的话痨,逮住谁都能叨叨叨说半天的那种。

调换座位的时候,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让我和卢笙坐同桌,就是让我跟卢笙好好学,把成绩搞上去,顺便多跟他说说话,带他多参加点社交,让他别那么闷。

我谨记我的使命。

和卢笙坐同桌的第一天,我先发制人,一巴掌拍在卢笙的肩上:

“哈喽!小卢同学,以后我的学习就靠你了!”

卢笙的脸庞微微泛红,腼腆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仔细端详着新同桌的侧脸——尽管现在是下课时间,卢笙仍然孜孜不倦地在刷题——这就是年级前五的风采吗?

卢笙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披在头顶上,一直留到耳侧。戴着一副方形无框眼镜,还戴了口罩。虽然是夏天,却还是捂着厚厚的长袖校服。

我想起了班主任派给我的光荣任务——帮助一个冷若冰霜的学霸扩大社交圈子。

只要他肯在学习上帮助我进步,我这么一个社交达人,把他培养成跟我一样的社牛还不简单吗?

“放心,只要以后你能天天给我讲题,把我抬进年级前一百,姐天天带你吃香喝辣!”

“啊……好啊,没问题。”

我看着这个脸红羞涩的男孩,并没有同学说的那么阴冷孤僻,反倒这种害羞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而且……他可是学霸啊!我已经开始做年级前一百的美梦了。

3

“怎么样,新同桌怎么样啊?”

一个磁性的嗓音在我上方响起,抬头一看,正对上林时云笑嘻嘻的面孔。

林时云和卢笙的性格完全不同,他个性张扬,气质拔群,是无论走到哪里都闪着光的那种人。

刚上高一的时候,我们俩是前后桌,又因为顺路天天一起回家,便混成了好哥们。

“挺好的呀,人家卢笙可是年级前五,比你可强多了,而且人家可不像你那么聒噪。”

我瞟了一眼旁边的卢笙,还在专心致志地做题,好像没听见我们的谈话。

“论聒噪,缘缘姐跟我就大哥别笑二哥了。”林时云腆着脸凑过来。

“我同桌还是苏晓,靠,我跟她坐了一年真的烦了,能不能换个人。”

“人晓晓多好啊,你跟人家坐同桌还不知足。”

又跟林时云聊了两句,上课铃响了。

林时云在回座位之前,又绕到卢笙那边,搂着卢笙的肩膀说:

“兄弟,我跟你同桌是哥们,要是梁缘以后欺负你,你来找我就行。”

我狠狠瞪了林时云一眼,林时云嬉皮笑脸地走了。

4

和卢笙坐了几天同桌,发现卢笙性格也不是那么闷。

平时有不会的题问他,他都能很耐心地给我讲解。而且年级前五确实名副其实,他的解题思路很清晰,让人一下子就能明白。

这里点名批评一下林时云,经常是明明自己也不会做,还要嘲笑我笨。

我时不时也会跟卢笙聊聊天:

“卢笙,你觉得化学老师长得像不像一只鲶鱼,哈哈哈哈哈哈~”

“卢笙,你给我看道数学题,我给你讲林时云初中时候的风流韵事……”

“卢笙你把头发好好收拾一下吧,你看林时云那狗东西,长得也就那样,但是人家头发一直捯饬得都挺利索的。”

虽说是聊天,基本都是我在叭叭地说,卢笙不多评论,但也会放下手中的题,撑着头侧耳听我说话。

在我的历任同桌当中,卢笙可以说是最认真的一个倾听者。

有一天,我出教室接水的时候,遇到了我最不想看见的人。

张超那张大脸正堵在水房门口。

张超是外班的一个男生,高一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来缠过我一段时间,说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说是要跟我交朋友。

我知道那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不想跟这种人有什么深交,就没怎么搭理他。

可是他天天来找我,还在放学路上跟踪我。

让我逮住骂了几次,他倒是也消停了,没再骚扰我。

结果今天又让我撞上了。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那笑容真是甜到发腻。我认识她,那是张超班上的同学。

我懒得理他们,想绕道从旁边离开。

张超冲我吼了一声:“梁缘,看见我都不跟我打招呼吗?”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头离开,可那人居然跟了上来。

这时候,卢笙从旁边路过,看见我,走了过来。

“梁缘,你上课问我那道数学题,用不用我再给你讲?”

张超和那个女生绕到我和卢笙面前,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那个女生微笑着说:“诶,缘缘,你之前不是跟你们班那个林什么,哦,林时云走得挺近的吗?怎么这就换了人了?”

张超板着脸说:“对呀,你的云哥呢?你现在又看上这一款了?”

想当初,张超想跟我交往不成,便开始大肆造谣我和林时云的关系,以致他们班很多同学真的以为我和林时云之间发生过什么。

这些闲话甚至传到了一些老师的耳朵里,我还被班主任叫去谈话,让我洁身自好,不要跟林时云那种坏怂搅在一起。

不过后来老师也没发现我们早恋的实质性证据,也就不再追究了。

我心里不由地一阵恶心,看看旁边的卢笙,我突然灵机一动。

“哦!卢哥,生物老师新发的那套题,回去我们一块看看吧,”,我拉了拉卢笙的衣袖,“你上次生物不是考了年一吗?我担心你这次考试保不住了,给我讲题也能让你巩固一下知识点。”

对面两人听了这句话,不由地愣了一下。

女生首先又换上了刚才那甜美的笑容,走到卢笙身前:

“哎呀,这不是七班的卢笙同学嘛!上次月考是年级第三?哎不对,第五?大学霸啊,刚才失礼失礼。”

说完便拉着张超走了。

在学生时代,对于那些势利的人而言,同学是按成绩划分为三六九等的。

成绩好的人,可以获得他们更多的“尊重”。

我刚刚还因为碰见张超而心烦,此刻却心中窃喜。

回到班里座位上,卢笙问我:“他以前欺负过你吗?”

“唉,以前……发生过一些事,不过都过去了,姐早都不在意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被人欺负的感觉,我是能理解的,缘缘。”

我转过头看见他深灰色的眼眸,这个表面沉默寡言的男孩,或许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过往。

5

我们这座城市是西北一个边陲省份的省会,虽叫夏州,夏天却很短暂。过了十一,更是气温骤降,感觉随时都可能要入冬。

正值秋高气爽,学校组织我们全年级学生去临市的一个著名景点研学。

名为研学,实际上相当于秋游。

我和卢笙的交流在逐渐增多,聊的话题越来越广,他也不再总是倾听,愿意给我更多的回应了。

我和林时云、苏晓他们一块玩的时候,也常常会带上卢笙,卢笙慢慢融入了我们的圈子。

林时云在学校里属于大红人,学习好,长得帅,有个性,长期霸榜校园顶流。

他本人也人缘极好,交际甚广,跟谁都自来熟,自然也能真心把卢笙当朋友。

研学这天,我一上午都和林时云、卢笙等人在一块。由于研学有小组合作的任务,我们几个人自行组队,颇具领导能力的林时云主动当了组长。

中午,我们在一处空地上自行解决午饭。我本来是打算和林时云一块吃的,顺便互蹭一下对方带的美食。

“云哥,来跟我们一块吃吧!那边有个景区餐厅。”林时云的几个铁哥们冲他喊道。

“好啊,走吧,缘缘你也一块来吧。”

“啧啧啧,走哪儿都要带上你的缘缘……”

班里同学经常会这样起我们俩的哄,不过大家也清楚,我们俩一直都只是朋友。

“算了吧,你们去吃吧,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摆摆手,使走了林时云。

“行吧,那你注意集合时间,别走太远了。”

我只身走到离人群较远的一处石桌前,正打算拿出饭盒,看见了不远处独自一人端着泡面的卢笙。

“嗨,卢哥,你也一个人?过来一块吃吧!”我冲他招了招手。

卢笙点点头走过来,和我并肩坐下。

等到我吃完时,发现集合时间已经过了,大部队已经出发了。

卢笙其实早就吃完了,只不过他为了等我吃完而没去集合。

我和卢笙只能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追逐大部队。

就在距离终点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我跑得太急,一个不小心把脚崴了。

卢笙关切地扶着我,尝试着走了两步路,痛得根本移动不了。

我拿出手机想给其他同学发消息说明一下我的情况,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我又痛又急,一下子坐在地上,差点哭了出来。

卢笙径直走到我面前,背对着我蹲下来:

“上来,我背你走回去。”

我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就让他背起了我。

卢笙一边背着我,一边和我聊天转移注意力。

卢笙其实很瘦,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嶙峋的脊骨。

背着我,他就好像一棵随时可能被折断的小树苗。

到了距离终点不远处,大概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我明显感觉到他过于吃力。

“我的脚好点了,你把我放下吧,我试着自己走走。”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地上。

我其实没怎么恢复,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卢笙背下去了,只好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着。

卢笙一手牵着我的胳膊,一手扶着我的腰,还在不停地叮嘱:

“崴了的那只脚不要用力,重心都放在另一只脚上……”

终于,两个人扶持着走到了终点。

林时云看到我们之后,第一个跑了过来。

他脸色很差,紧锁着眉头冲我喊道:

“你跑哪儿去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顿时来了气:“你没看到我脚崴了吗?我手机都没电了怎么回消息?”

林时云瞬间变了表情,眼神中混杂着内疚和关心:“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注意你脚崴了……”

林时云蹲下身,试图伸手触碰我的脚踝,却又收回了手。

“时云,缘缘的脚崴得挺严重的,你能不能去帮忙找个……哎……”

卢笙的话还没说完,林时云就转身走了。

不一会,林时云就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过来。

“这是我和跟队校医要的医药箱,我扶你到那边坐下,帮你涂点扶他林……”

后来,因为集合迟到,耽误了大部队行进,我和卢笙都被班主任罚写5000字的检查。

林时云拿着一沓纸,又带着他那种笑嘻嘻的表情走过来。他把那沓纸撂在我们桌上,坐到桌子上说:

“这是我多年写检查总结出来的模板,你们写的时候就照着这个写,把名字和事件经过改一下就行。我这都是写检查的老手了,这模板绝对可靠。”

在这个学霸如云的班级,林时云其实是个另类。

天天上课睡觉,作业从来不交,还编段子嘲讽学校和老师,劣迹斑斑,检查没少写过。

偏偏他成绩还一直挺好,老师们说他写过的检查和拿过的奖状一样多。

虽然我知道此时我应该心怀感激,但我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天气渐冷的深秋时节,我的心头却充满了暖意。

6

时间很快就到了年末。

学校将举行元旦联欢会,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

作为班里的文艺骨干,林时云向来承包了班里一切的文艺活动。这次元旦联欢的节目,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林时云的嗓音条件很好,唱歌挺好听,平时经常能看见他放学之后,抱了把吉他在篮球场旁边弹唱,吸引来众多少女以及少男驻足围观。

不过这次,他除了自己唱歌之外,还带了卢笙为他钢琴伴奏。

我之前从来没想到过,卢笙居然会弹钢琴。以往这样的活动,卢笙连来都很少来,经常都是躲在教室里偷学,更遑论上台了。

林时云的节目也是各班同学期待值最高的节目,当林时云和卢笙登上舞台时,台下一片欢呼。

林时云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一副干净清爽的少年模样。

他演唱了一首光良的《第一次》,眼神里带着光,不停地朝着我们班坐的地方看。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你也在闪躲,如果真的选择是我,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一曲过后,林时云下台,立即被一群女生围了起来。

林时云落落大方地应对着,同时把卢笙往他的身边拉,明显是想让卢笙也增加一点“曝光度”。

卢笙站在林时云身旁,低着头,他大概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吧。

我穿过人群,走到两人的面前,逗笑着对卢笙说:

“呦,没想到我们卢哥还会弹钢琴啊!”

“小时候练过一段,很久没弹过了。”

林时云搂着卢笙的肩膀,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吧,高一音乐课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卢哥会弹钢琴了,这次特意邀请卢哥来伴奏,咱们这大好的人才可不能浪费了呀!”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下起了大雪。同学们放学后兴奋地冲出教室,在广场上开启了雪球大战。

我和卢笙正在屋檐下立着,一个雪球“嗖”地砸了过来,砸在了卢笙的胳膊上。

“哎呀,不好意思卢哥,我准备砸她呢,这不小心砸到你了。”林时云嬉皮笑脸地跑来。

“林时云!你个狗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缘缘姐我错了,饶了我吧……”

收拾完林时云,我回到卢笙旁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摆件。

“卢哥,前段时间你买练习册,也花了不少钱吧,这个就送你当新年礼物喽!”

“啊……好,谢谢缘缘。”

“下学期见啦,卢哥!”

“嗯,下学期见。”

前段期末复习的时候,卢笙不止给我讲题,还送了我好几本练习册,还有他自己总结的一些习题集。

像他们这个档次的学霸,大多不止满足于学校布置的作业,往往要额外找一些别的练习册来刷。

凭借着卢笙的帮助,我在期末考试破天荒地考到了年级八十多名。

至于帮卢笙增加社交的“任务”,我完成得也还可以。

卢笙慢慢开始主动找话题和我聊天,和其他同学交流也日渐增多,班主任都开玩笑说“闷葫芦终于学会说话了”。

卢笙其实很细心,有时我和旁人说自己没吃早饭好饿,被他听见,他就会不动声色地下楼去给我买个三明治。有时课间我困得趴在桌上睡觉,醒来时也会发现身上披着卢笙的外衣。

在我送他新年礼物的包装盒里,还装着一张贺卡,写着:

卢哥新年快乐,愿你在新的一年里,能够走出自己的内心,积极地融入这个世界。

7

时间如火车一般安然驶过,可我怎么也没有想过,这辆火车有险些脱轨的时候。

开学后不久,有一次,卢笙连续三天都没来上学。

班主任只是简单地说卢笙生病请假了。卢笙是住校生,连着请假三天,估计是已经回家休息了吧,我想。

我给卢笙发了条消息,简单慰问了一下,他没有回复。

第四天,卢笙还是没有来。

这天我去接水的时候,又碰见了张超。不过这次,我在水房门口听到了张超和他们班几个男生的对话。

“哎超哥,七班那小子真跟梁缘有一腿啊?”

“那还能有假?我七班的哥们都跟我说过了,那俩人一下课就在一块讲题,那个腻呀……”

“话说梁缘这妹子长得确实不错啊,怪不得他们班男生都天天围着她,前有林时云后有……”

有几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在门口,瞬间噤声。

“张超,你们把卢笙怎么了?”我走上前质问张超。

“关你屁事。”

张超那一脸横肉里充满了狠戾,上来一把把我推开,带着那一干人走了。

我心头一颤,脑海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找到了卢笙的几个室友,他们告诉我。

上周五放学后,卢笙被张超带人堵在车库里打了一顿。

“你是没见小笙那天被打得惨的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没跟家里说,让我们跟别人说他生病了,尤其强调不要告诉你……”

我的心里像灌了水银一样沉重。我并没有回家,而是朝着宿舍楼走去。

我知道张超为什么要揍卢笙,多半是因为我。

是我,导致了卢笙的遭遇。

8

我在宿舍楼墙角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戴眼镜,头发扎在脑后,不像平时那样披着;他没有穿校服,换了一件轻便的背心;额角的淤青还未消散。

“卢哥。”

卢笙似乎没有往日的羞赧,笑着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和他在台阶上并肩坐下。

“卢哥,你还……好吗?”本来想了一大堆要说的话,此时却难以开口。

“哦,没多大事,他们打得也不狠,我的伤前两天就好差不多了。

“我这几天没去上课,主要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些事情。”

“你想听我讲我以前的事情吗?”

接着,卢笙开始给我讲起他过去的故事。

“像你和时云这样家庭的孩子,估计永远都体会不到工人家属院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那是一种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纪的社会环境。”

卢笙初中是在西城区的石油中学读的,他父母都是石油工人。

“啊……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住在什么富人区吧,我爸妈也都是普通职工,我家也只是那种普通的居民楼。”

林时云家确实条件很好,他爸爸是我们当地知名企业的高管,妈妈是老师,家里住的也是我们这里的高档小区。

“还是不一样,”卢笙摇摇头,“石油大院就是一个小社会,由小孩构成的小社会。那里住的都是石油工人,平时都在厂区的宿舍住,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的小孩成了孩子王,有的小孩就是被欺负的对象。你能想到的拉帮结派、霸凌弱小,在那里天天都在发生。

“我从小就不爱说话,被那些学生骂‘书呆子’‘娘娘腔’,天天被他们欺负,却不知道去哪里哭诉。从小到大,我没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我通过努力考到一中,却发现这里大部分都是景城、实验这些初中考上来的学生,很多初中时候就互相认识。我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也融不进去。而且一直以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交朋友,甚至害怕和人交往。所以尽管我成绩上可以考得很好,却依然形单影只。”

一中是我们所在的高中,景城是我念的初中,和实验、育才并列为全市升学率最高的三所初中。

“其实我的眼睛度数并不高,不上课的话不戴眼镜根本没有影响。我就像别里科夫一样,长发、眼镜、长袖校服,都是我的套子,这些套子里面,包裹着一个孤独的灵魂。”

说到这儿,卢笙抻了抻腰,轻松地笑了笑。

“不过还好,我遇见了你,还有时云。缘缘你可能不相信,你是第一个真诚待我的人,主动和我聊天,还带我结交那么多朋友……尤其是时云,真的是很好的人,还带我上了那么大的舞台。”

“卢哥,对不起,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被他欺负……”

“没事的,缘缘。我不怕张超的,我被他打和以前在石中被欺负的感受完全不一样,甚至当我知道我是因为和你的关系被他欺负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

我猛然注意到,卢笙竟有着我从未注意过的帅气。

仔细回想了一下,卢笙其实一直都挺帅的,但是因为他一直都是那副沉默透明的样子,而且就如他说的一样把自己“装在套子里”,连我这个离他最近的同桌都没有get到他的美貌。

“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事,关于我过去这十几年的人生态度,你说得没错,我是应该走出自己的内心,积极地融入这个世界的,过去的我,是没有解开自己的心结。

“谢谢你,缘缘,你会看到我的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