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花开尽更无花。
殷娆宸似是无奈的看了卫黛施一眼，伪怒道：“就数你话多。”
卫黛施撇撇嘴，只低着头挠膝上狸猫的痒痒，妩媚之中又带了几分孩子气。
“诸位妹妹还是再等等吧，韫华夫人和宋美人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殷娆宸转向众人，凤尾上衔的明珠微微晃动。
“是。”众人应道。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亦无宫人进来通报韫华夫人或宋美人到。
大殿的气氛倒是越发肃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黛妃妹妹还真是到哪都离不开这阿妙啊。”殷娆宸望向卫黛施。微微一愣，我立即会意这‘阿妙’指得是卫黛施膝上的那只乖巧的雪白狸猫。
“是呢。”卫黛施抬眸，一双美目似笑非笑，“娘娘是知道的，这阿妙便是黛施的命根子。”顿了顿，她勾起嘴角，“这小东西虽然是个畜生，可也是最通人性的了。不像有些人呀，不通人性，连畜生也不如。”
闻之，心下不由思绪万千。这卫黛施竟然公然将一只狸猫带到昭阳殿上，而殷娆宸竟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言语间更是颇颇让卫黛施三分。可想而之这卫黛施究竟是得了多大的殊宠，竟可嚣张到这个地步。
“娘娘。”先前的宫女又俯身走了近来，“韫华夫人，宋美人到。”
“一齐到？”卫黛施挑起了细长的眉毛，侥有兴趣道，“这可真真稀奇。”
“回黛妃娘娘的话，奴婢亦不是很清楚。”
“好了，扶苏，你下去吧。”殷娆宸挥挥手，那名唤“扶苏”的宫女立即恭恭敬敬的走到殷娆宸身后。
不多时，便见两位姝丽姗姗走了进来。
左边那位看着似乎年纪更小些，只见其一双寒星目明亮透澈，顾盼生辉，很是灵动。着一袭月白色暗纹软纱裙。样式精巧，袖口紧收，露出一截宛如羊脂白玉的腕子，腕上一只银镯子，镯子上的花纹繁密古老，带着几分神秘。腰间垂下一粉玉珠子瓒成的如意双结。绾一弯月髻，髻上松松簪了一支凤头钗子，见那凤头钗子，我不由心惊——
早在进宫前，前来教习宫中礼仪的嬷嬷便反复说宫中妃嫔穿着的种种考究——
皇后的服制可用明黄，绣纹为金龙九条，或凤凰纹样，间以五色祥云，可用纯金丝线。而饰物则一切饰物皆可佩带，无饰材限制。
正一品至从一品服制可用金黄，绣纹为金龙七条，不得纹凤凰纹样。可以发明、鹔鹴、焦明、幽昌纹样，间以五色祥云，不得用纯金丝线，可用七色彩线。饰品则不可用明珠和九尾凤饰，可用步摇，流苏，钗，簪，可戴除东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亦可用金丝或银丝护甲。
正二品至正三品服制可用橙黄，绣纹为金龙五条，不得纹凤凰、发明、鹔鹴、焦明、幽昌纹样，可以彩鹊、青鸾纹样，间以三色祥云，不得用纯金丝线，可用五色彩线。
饰品不得不可用明珠和九尾凤饰，可用步摇，流苏，钗，簪。可以除东珠、夜明珠外其他饰材制品。可用银丝护甲。
从三品及以下服制只可用香色，龙纹不过三条，许用青鸾纹样，不得用祥云图案，不得用纯金丝线，可用三色彩线。
饰品从三品以下、正五品以上不得用任何凤凰形状饰品，可用流苏，钗，簪。可以除东珠、夜明珠、珍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不可用护甲。
正五品以下、正六品以上不得用任何凤凰形状饰品，可用钗，簪。可以除东珠、夜明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不可用护甲。
正六品以下更是不得用任何凤凰形状饰品，可用簪，钗。可以除东珠、夜明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不可用护甲。
若有越品而配，皆属暨越，是为大不敬之罪。
这女子看上去年龄稍小，想必便是宋丞相之女宋子盈了罢？可她怎的竟公然在这昭阳殿中佩带凤头钗子？究竟是有意暨越还是无意冒犯？
在看向右侧那位姝丽，其一身桑葚紫宫装，画啼眉妆，这啼眉妆素来以“哀怨惆怅、妩媚动人，楚楚可怜。”闻名，但见这位姝丽“烟眉结惆怅，水眸凝哀怨。”想来便是那韫华夫人周旖旎了罢？
许是因那宋子盈肌肤实在白皙细腻，这周旖旎站在其同侧，便令人觉得其虽容貌姣好，眉目如画，但肤色微黑，风姿稍逊。根本无法称得上什么“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想必都是那些平日里闲着无事做的宫人们胡乱编造的罢？
本以为当真会见到这样一个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女子，不想``````
我隐隐失望，再次细细打量这韫华夫人，只觉其神色胆胆怯怯，目光畏畏缩缩，当真是无半点夫人的气势与架势。
倒是一旁着月白色软纱罗裙的宋子盈分外楚楚动人，茶呈淡雅。其十指白皙宛如削葱，指甲是浅浅的珊瑚红，但——
我睁大了眼，只见其小腹**，已然是已有四五个月身孕的样子——
莫非——
莫非这着月白色暗纹软纱罗裙的女子才是韫华夫人？
可她看上去分明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最多亦不过双十年华，甚至比一旁着桑葚紫宫装的女子看上去年纪更小些。
暮颜不是说过那韫华夫人已双十有四了吗？
且这女子全身上下的佩饰不过腰间的粉玉珠子如意双结及手腕上的银镯子而已。若她真是韫华夫人，份位理应还在卫黛施之上，却怎的穿的如此素雅？
那卫黛施十指殷红如血，右手的拇指上佩带了翡翠镶嵌玳瑁珠子护甲，右手食指上佩带了金丝护甲，挥手间明艳亮丽无比。
而这韫华夫人十指芊芊，嫩如削葱。指甲红润，不染蔻丹，到似未出阁的少女一般。
“旖旎参见皇后，皇后长乐无极。”
果然，那女子福身，施施然道，声音脆生生的，很是悦耳。一双乌黑的眸子更是犹如浸了水的紫葡萄一般，言语举止间都带着一副小女儿的天真烂漫之态。
“美人宋氏参见皇后，皇后长乐无极。”一旁的着桑葚紫宫装亦福身，胆怯道。
“不必多礼，来人，添座。”殷娆宸温婉一笑，转向周旖旎，和悦道：“韫华妹妹身怀有孕，实在不必每次见了本宫都行礼。”顿了顿，她道：“眼下只差四个月便临盆了，韫华近来身子可还安好？下人们服侍的可还周到？”
周旖旎双眼一弯，露齿一笑，正欲开口，不想卫黛施已娇滴滴道：“这宋美人可是未曾学习过宫中的规矩？”微眯起眼，她冲宋子盈妩媚一笑：“美人连最基本的尊卑之分都不清楚吗？”
宋子盈似乎被吓了一跳，继而唯唯诺诺，神色胆怯，似是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这黛妃，一幅心惊胆战的模样。
“韫华夫人乃从一品夫人，为尊。你不过是个小小从六品美人，为卑。本宫说得可对？”卫黛施朱唇宛如水红的水菱，波光潋滟。
闻言，宋子盈只低着头，重重咬着下唇，似乎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
“本宫在问你话，不知美人是未曾听到还是蔑视本宫？”卫黛施故意咬重‘蔑视’二字，直直向宋子盈望去，双眸犀利如剑。
“子盈``````子盈不敢。”宋子盈已被吓得红了眼眶，却似乎依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不入这黛妃的法眼。
“既是如此，美人怎可与夫人同肩而站？笑话，这不是尊卑不分又是什么？”她极尽妖娆一笑，“又或是美人以为自己与韫华夫人同肩而站之日已屈指可数？所以才这般急不可待？那可要本宫提前祝贺美人？”
卫黛施话方罢，那宋子盈已慌忙重重退后了一大步，垂着头死死咬着已快浸出血的唇。
宫女已将桦木雕花圈背椅摆上，周旖旎亦施施然坐到了卫黛施右侧，殷娆宸左下方。
“黛施可能是误会了，”周旖旎明眸善睐，未语先笑，“是旖旎下轿时不小心崴到了脚，恰巧遇上了子盈，是子盈一路上搀扶着旖旎来的。”话罢，她朝殷娆宸望去，歉意的笑了笑，双眸如一泓弯月。
“扑哧，”卫黛施捂着唇，娇娇一笑，“子盈？韫华夫人还真是跟谁都这么亲近呢。怪不得皇上这般宠爱夫人，含在嘴中都怕化了呢。”顿了顿，她又道：“韫华夫人可是在同黛施说笑？黛施可实在不明白夫人说的同这‘尊卑之分’有和联系，又或是黛施才疏识浅，理解不了夫人的深意？”
“够了。”殷娆宸终于开口，她淡淡瞥了卫黛施一眼，叱道：“本宫的昭阳殿不是让你们练嘴皮子来的。”
四下寂静，少顷，卫黛施不满的撇了撇嘴，眸中满是不屑。
殷娆宸只作未曾看到，扶了扶发髻，她转向众人，正色道：“诸位都知道，今年本是选秀之年，然后宫的种种开支历来骇人。皇上体恤民情，初春时取缔了选秀。”
“但现如今皇家子嗣甚少，后宫妃嫔高位也大有空缺。于是本宫做主挑选了四位官臣家的千金入宫，以充实**。”
顿了顿，她淡淡扫了我们一眼道：“田才人、宋美人、孟美人和颜选侍，你们四位皆是官臣家的千金，想必都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本宫望你们同心同德，齐心协力的服侍好皇上，亦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光耀祖宗。”
闻言，我等一齐起身，福身道：“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坐下吧。”她颔首，眉宇间已稍稍带了疲倦之色。
“在座的诸位妹妹们，尤其是居于高位，管理各宫的妃嫔，也都给本宫牢牢记好了，”微微停顿，她支着额道：“管理各宫需尽心尽力，不可懈怠，更不得倚权弄势，滥用威严，需以德服众才是。”
“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今日便散了吧，本宫亦乏了。”殷娆宸起身，立即有宫女过来搀扶着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步子虚浮，厚重的脂粉下是遮饰不了的病态，已然不见最初见时的华贵威严。但她依强自直着身子，气势不减丝毫。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众妃嫔皆起身，福身道。
卫黛施撇撇嘴，只低着头挠膝上狸猫的痒痒，妩媚之中又带了几分孩子气。
“诸位妹妹还是再等等吧，韫华夫人和宋美人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殷娆宸转向众人，凤尾上衔的明珠微微晃动。
“是。”众人应道。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亦无宫人进来通报韫华夫人或宋美人到。
大殿的气氛倒是越发肃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黛妃妹妹还真是到哪都离不开这阿妙啊。”殷娆宸望向卫黛施。微微一愣，我立即会意这‘阿妙’指得是卫黛施膝上的那只乖巧的雪白狸猫。
“是呢。”卫黛施抬眸，一双美目似笑非笑，“娘娘是知道的，这阿妙便是黛施的命根子。”顿了顿，她勾起嘴角，“这小东西虽然是个畜生，可也是最通人性的了。不像有些人呀，不通人性，连畜生也不如。”
闻之，心下不由思绪万千。这卫黛施竟然公然将一只狸猫带到昭阳殿上，而殷娆宸竟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言语间更是颇颇让卫黛施三分。可想而之这卫黛施究竟是得了多大的殊宠，竟可嚣张到这个地步。
“娘娘。”先前的宫女又俯身走了近来，“韫华夫人，宋美人到。”
“一齐到？”卫黛施挑起了细长的眉毛，侥有兴趣道，“这可真真稀奇。”
“回黛妃娘娘的话，奴婢亦不是很清楚。”
“好了，扶苏，你下去吧。”殷娆宸挥挥手，那名唤“扶苏”的宫女立即恭恭敬敬的走到殷娆宸身后。
不多时，便见两位姝丽姗姗走了进来。
左边那位看着似乎年纪更小些，只见其一双寒星目明亮透澈，顾盼生辉，很是灵动。着一袭月白色暗纹软纱裙。样式精巧，袖口紧收，露出一截宛如羊脂白玉的腕子，腕上一只银镯子，镯子上的花纹繁密古老，带着几分神秘。腰间垂下一粉玉珠子瓒成的如意双结。绾一弯月髻，髻上松松簪了一支凤头钗子，见那凤头钗子，我不由心惊——
早在进宫前，前来教习宫中礼仪的嬷嬷便反复说宫中妃嫔穿着的种种考究——
皇后的服制可用明黄，绣纹为金龙九条，或凤凰纹样，间以五色祥云，可用纯金丝线。而饰物则一切饰物皆可佩带，无饰材限制。
正一品至从一品服制可用金黄，绣纹为金龙七条，不得纹凤凰纹样。可以发明、鹔鹴、焦明、幽昌纹样，间以五色祥云，不得用纯金丝线，可用七色彩线。饰品则不可用明珠和九尾凤饰，可用步摇，流苏，钗，簪，可戴除东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亦可用金丝或银丝护甲。
正二品至正三品服制可用橙黄，绣纹为金龙五条，不得纹凤凰、发明、鹔鹴、焦明、幽昌纹样，可以彩鹊、青鸾纹样，间以三色祥云，不得用纯金丝线，可用五色彩线。
饰品不得不可用明珠和九尾凤饰，可用步摇，流苏，钗，簪。可以除东珠、夜明珠外其他饰材制品。可用银丝护甲。
从三品及以下服制只可用香色，龙纹不过三条，许用青鸾纹样，不得用祥云图案，不得用纯金丝线，可用三色彩线。
饰品从三品以下、正五品以上不得用任何凤凰形状饰品，可用流苏，钗，簪。可以除东珠、夜明珠、珍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不可用护甲。
正五品以下、正六品以上不得用任何凤凰形状饰品，可用钗，簪。可以除东珠、夜明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不可用护甲。
正六品以下更是不得用任何凤凰形状饰品，可用簪，钗。可以除东珠、夜明珠外其他饰材制品。不可用护甲。
若有越品而配，皆属暨越，是为大不敬之罪。
这女子看上去年龄稍小，想必便是宋丞相之女宋子盈了罢？可她怎的竟公然在这昭阳殿中佩带凤头钗子？究竟是有意暨越还是无意冒犯？
在看向右侧那位姝丽，其一身桑葚紫宫装，画啼眉妆，这啼眉妆素来以“哀怨惆怅、妩媚动人，楚楚可怜。”闻名，但见这位姝丽“烟眉结惆怅，水眸凝哀怨。”想来便是那韫华夫人周旖旎了罢？
许是因那宋子盈肌肤实在白皙细腻，这周旖旎站在其同侧，便令人觉得其虽容貌姣好，眉目如画，但肤色微黑，风姿稍逊。根本无法称得上什么“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想必都是那些平日里闲着无事做的宫人们胡乱编造的罢？
本以为当真会见到这样一个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女子，不想``````
我隐隐失望，再次细细打量这韫华夫人，只觉其神色胆胆怯怯，目光畏畏缩缩，当真是无半点夫人的气势与架势。
倒是一旁着月白色软纱罗裙的宋子盈分外楚楚动人，茶呈淡雅。其十指白皙宛如削葱，指甲是浅浅的珊瑚红，但——
我睁大了眼，只见其小腹**，已然是已有四五个月身孕的样子——
莫非——
莫非这着月白色暗纹软纱罗裙的女子才是韫华夫人？
可她看上去分明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最多亦不过双十年华，甚至比一旁着桑葚紫宫装的女子看上去年纪更小些。
暮颜不是说过那韫华夫人已双十有四了吗？
且这女子全身上下的佩饰不过腰间的粉玉珠子如意双结及手腕上的银镯子而已。若她真是韫华夫人，份位理应还在卫黛施之上，却怎的穿的如此素雅？
那卫黛施十指殷红如血，右手的拇指上佩带了翡翠镶嵌玳瑁珠子护甲，右手食指上佩带了金丝护甲，挥手间明艳亮丽无比。
而这韫华夫人十指芊芊，嫩如削葱。指甲红润，不染蔻丹，到似未出阁的少女一般。
“旖旎参见皇后，皇后长乐无极。”
果然，那女子福身，施施然道，声音脆生生的，很是悦耳。一双乌黑的眸子更是犹如浸了水的紫葡萄一般，言语举止间都带着一副小女儿的天真烂漫之态。
“美人宋氏参见皇后，皇后长乐无极。”一旁的着桑葚紫宫装亦福身，胆怯道。
“不必多礼，来人，添座。”殷娆宸温婉一笑，转向周旖旎，和悦道：“韫华妹妹身怀有孕，实在不必每次见了本宫都行礼。”顿了顿，她道：“眼下只差四个月便临盆了，韫华近来身子可还安好？下人们服侍的可还周到？”
周旖旎双眼一弯，露齿一笑，正欲开口，不想卫黛施已娇滴滴道：“这宋美人可是未曾学习过宫中的规矩？”微眯起眼，她冲宋子盈妩媚一笑：“美人连最基本的尊卑之分都不清楚吗？”
宋子盈似乎被吓了一跳，继而唯唯诺诺，神色胆怯，似是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这黛妃，一幅心惊胆战的模样。
“韫华夫人乃从一品夫人，为尊。你不过是个小小从六品美人，为卑。本宫说得可对？”卫黛施朱唇宛如水红的水菱，波光潋滟。
闻言，宋子盈只低着头，重重咬着下唇，似乎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
“本宫在问你话，不知美人是未曾听到还是蔑视本宫？”卫黛施故意咬重‘蔑视’二字，直直向宋子盈望去，双眸犀利如剑。
“子盈``````子盈不敢。”宋子盈已被吓得红了眼眶，却似乎依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不入这黛妃的法眼。
“既是如此，美人怎可与夫人同肩而站？笑话，这不是尊卑不分又是什么？”她极尽妖娆一笑，“又或是美人以为自己与韫华夫人同肩而站之日已屈指可数？所以才这般急不可待？那可要本宫提前祝贺美人？”
卫黛施话方罢，那宋子盈已慌忙重重退后了一大步，垂着头死死咬着已快浸出血的唇。
宫女已将桦木雕花圈背椅摆上，周旖旎亦施施然坐到了卫黛施右侧，殷娆宸左下方。
“黛施可能是误会了，”周旖旎明眸善睐，未语先笑，“是旖旎下轿时不小心崴到了脚，恰巧遇上了子盈，是子盈一路上搀扶着旖旎来的。”话罢，她朝殷娆宸望去，歉意的笑了笑，双眸如一泓弯月。
“扑哧，”卫黛施捂着唇，娇娇一笑，“子盈？韫华夫人还真是跟谁都这么亲近呢。怪不得皇上这般宠爱夫人，含在嘴中都怕化了呢。”顿了顿，她又道：“韫华夫人可是在同黛施说笑？黛施可实在不明白夫人说的同这‘尊卑之分’有和联系，又或是黛施才疏识浅，理解不了夫人的深意？”
“够了。”殷娆宸终于开口，她淡淡瞥了卫黛施一眼，叱道：“本宫的昭阳殿不是让你们练嘴皮子来的。”
四下寂静，少顷，卫黛施不满的撇了撇嘴，眸中满是不屑。
殷娆宸只作未曾看到，扶了扶发髻，她转向众人，正色道：“诸位都知道，今年本是选秀之年，然后宫的种种开支历来骇人。皇上体恤民情，初春时取缔了选秀。”
“但现如今皇家子嗣甚少，后宫妃嫔高位也大有空缺。于是本宫做主挑选了四位官臣家的千金入宫，以充实**。”
顿了顿，她淡淡扫了我们一眼道：“田才人、宋美人、孟美人和颜选侍，你们四位皆是官臣家的千金，想必都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本宫望你们同心同德，齐心协力的服侍好皇上，亦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光耀祖宗。”
闻言，我等一齐起身，福身道：“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坐下吧。”她颔首，眉宇间已稍稍带了疲倦之色。
“在座的诸位妹妹们，尤其是居于高位，管理各宫的妃嫔，也都给本宫牢牢记好了，”微微停顿，她支着额道：“管理各宫需尽心尽力，不可懈怠，更不得倚权弄势，滥用威严，需以德服众才是。”
“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今日便散了吧，本宫亦乏了。”殷娆宸起身，立即有宫女过来搀扶着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步子虚浮，厚重的脂粉下是遮饰不了的病态，已然不见最初见时的华贵威严。但她依强自直着身子，气势不减丝毫。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众妃嫔皆起身，福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