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医者圣道（下）
“释尊，在做王子的时候，名乔达摩.悉达多，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胆识和勇气……”
于化业老居士轻轻啜了一口茶，盖上了杯盖接着对佟澈讲道：“各国的王子们在一起比武的时候，悉达多太子他技压群雄，成为了全印度最勇武的年轻俊秀。净饭王看到这一幕就十分得意，当爹的都是这样啊，孩子走脸父母当然就会无比荣耀啊！于是，净饭王就想着啊，等到他这个儿子继承了王位，一定会成为全印度最伟大的转轮圣王！”老居士手捋胡须呵呵的笑了，然后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呢，悉达多太子最终却放弃了权力和政治，放弃了武力，总之是放弃了一切平常人即使想要也一辈子无法得到的声色犬马的物质生活，毅然而然地离开了他自认为是欲望造就的牢笼，迈步走向山野荒林，去过一种更有意义的生活！那就是追寻人生的真谛和宇宙的真相！即便是成道后，他老人家依然是树下一宿，日中一食，为学生们做着一个求道者正确的人生态度的表率。他一生不分国别，不分族群和种族，四十九年孜孜不倦地去做一个义务的教育者……”说道这里，老居士抖动着嘴唇，眼含着泪痕。
佟澈当时很难理解于师父说到释迦过往的轶事的时候，为什么经常会眼含热泪。直到有那么一天，他也哭拜在佛前的时候，方才懂得那里面所承载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当时那个年纪所能理解的，一种用语言永远也不能解释的东西。
老居士低下头慈爱的看着佟澈，“孩儿啊！这说明了什么？你看得到电视里美国政府动辄东征西伐，这是过往所有历史以来，妄图称霸的强权共有的特点，然而最后呢？依然都成了过往云烟……最本质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最本质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这，只能说明了武力要是能解决这个世界最本质的问题，释尊还去出家干什么？不单单是他老人家，西方的圣哲耶稣不也是这样吗？他同样选择的是教化世人的道路，从而为自己追寻的人生大道，不惜舍生忘死！”讲到这里，于化业老居士目光灼灼，甚至在佟澈的眼中，老先生的浑身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合于天地的威严浩渺的气息。“孩子！如是，当你有一天也能找到你愿意为之一生求索，而不计劳苦，不怕艰难和黑暗，超越了一切物质追求以上的事情的时候，那离道就不远了；孩子！如是，这个世界的本质问题，并非孰是孰非的问题。以恶制恶，其根终究是恶！产生恶的根源在于众生的迷惑和无知，错把假的当成了真的，为着一场空欢喜而奔波忙碌；孩子！如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只能是教导众生从无知的苦海，回到智慧的正途。人间大道，仅此而已啊！”于化业老居士如是说……
这话，今天想起来依然历历在耳，情景也早已经深刻在了佟澈的脑海，可眼前——眼前这个混迹市井的小小赤脚医生，竟然也有着这样一番惊人的言论，且与圣贤殊途同归，这不能不说给了佟澈一个巨大的震撼。真应了那句话，看来凡圣跟所从事的工作并没有关系，跟是不是剃了光头也没有直接的联系。像这样，同样是一个道理，今天从一个乡下的赤脚医生嘴里说出来，这不正应了老师的那句话，凡圣仅在一念之间么……
……
小半年后，学校放假了，赶上老猴子天南海北的不知从哪儿神游归来，听说佟澈害了那场大病，急忙火急火燎地拽起了他的胳膊，仔细检查，只把佟澈捏的是呲牙咧嘴，五官挪移。确认的确无事以后，老猴子一蹦多高，照着佟澈就是一巴掌，然后更是转着圈的围着佟澈这顿骂啊，直骂得他狗血喷头，体无完肤。虽然爷儿两个平日里总爱斗嘴，但是佟澈老大一个人也知道好赖，所以他可不敢接话顶嘴，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站在地当间儿。佟母在房子外头，听着心里都心惊肉跳，但也觉得严楚雄的一番狠话完全是为了儿子好，虽然心里疼但也一咬牙一狠心，转身去了庄子里的蔬菜大棚，去给老爷子掂对几个爱吃的小菜，又吩咐干活的一个小伙儿，去城里最好的烟酒专卖，给老爷子买几瓶上好的老酒。
骂也骂累了，严楚雄拧了个鸭子腿儿，坐到了椅子上歇歇气儿，佟澈刚要说话…“呆着！”老爷子根本就没打算让他闲着，拽出了烟袋锅子，摁好了烟丝，“去！给我到院子里站一个时辰的桩子！”佟澈没办法，只好耷拉着脑袋，迎着寒风到院子的雪地里站桩去了。严楚雄把烟袋锅子点着了，吧嗒吧嗒的抽着，跟着也晃荡出来坐到了墙根儿底下的长条木头凳儿上，一边抽着烟，他一边盯着佟澈直摇头。
还是佟母的招儿好使，一顿好酒下去，老猴子熏熏的，气儿顺畅了许多。瞧着佟澈父母的一片苦心，他这么老的人**能不清楚吗？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听佟澈的描述，尤其是讲到了后来华子的那番高论，老猴子的小眼睛也不禁眯了起来。半晌，老爷子在鞋底子上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我得去谢谢那个后生！”毕竟这一门得个传人不容易啊！你别看老爷子嘴里骂的时候发着狠，可实地里比疼亲孙子都疼着这个宝贝徒弟。再后来，兄弟俩更是在严楚雄的面前拜了把子，虽然这一套今天早已经不时兴了，但严楚雄却极其看重。老头子拉过了两兄弟的手，连连说道好好好，有这么个佟澈敬重的大哥，而且还是如此通晓人情世故，能经常提醒着佟澈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要管用……
话又接回到前面关于癌症的言论。听着这话，佟澈都觉得新鲜。
“怎么说得癌症的都是给吓死的？”他大哥好像并没有想向他解释这个问题的意思。拽出了一根白塔，一边点着一边说道：“老人家来了，我会倾尽我的全力！一般可以有五成的希望，至于是不是会赶上了另外的五成，还有一分天意在。”说罢，华子眉头紧锁，你别看他说着轻松，但是从医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所谓医疗事故，这本身就跟他为人面粗心细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是老人家如此宅心仁厚，相信上天也不会让这么好的人早早死去的。”佟澈也是过了半晌没言语。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国家副主席胡**等党和国家的领导，今天参观了北京高新技术产业国际周展览……”
于化业老居士轻轻啜了一口茶，盖上了杯盖接着对佟澈讲道：“各国的王子们在一起比武的时候，悉达多太子他技压群雄，成为了全印度最勇武的年轻俊秀。净饭王看到这一幕就十分得意，当爹的都是这样啊，孩子走脸父母当然就会无比荣耀啊！于是，净饭王就想着啊，等到他这个儿子继承了王位，一定会成为全印度最伟大的转轮圣王！”老居士手捋胡须呵呵的笑了，然后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呢，悉达多太子最终却放弃了权力和政治，放弃了武力，总之是放弃了一切平常人即使想要也一辈子无法得到的声色犬马的物质生活，毅然而然地离开了他自认为是欲望造就的牢笼，迈步走向山野荒林，去过一种更有意义的生活！那就是追寻人生的真谛和宇宙的真相！即便是成道后，他老人家依然是树下一宿，日中一食，为学生们做着一个求道者正确的人生态度的表率。他一生不分国别，不分族群和种族，四十九年孜孜不倦地去做一个义务的教育者……”说道这里，老居士抖动着嘴唇，眼含着泪痕。
佟澈当时很难理解于师父说到释迦过往的轶事的时候，为什么经常会眼含热泪。直到有那么一天，他也哭拜在佛前的时候，方才懂得那里面所承载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当时那个年纪所能理解的，一种用语言永远也不能解释的东西。
老居士低下头慈爱的看着佟澈，“孩儿啊！这说明了什么？你看得到电视里美国政府动辄东征西伐，这是过往所有历史以来，妄图称霸的强权共有的特点，然而最后呢？依然都成了过往云烟……最本质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最本质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这，只能说明了武力要是能解决这个世界最本质的问题，释尊还去出家干什么？不单单是他老人家，西方的圣哲耶稣不也是这样吗？他同样选择的是教化世人的道路，从而为自己追寻的人生大道，不惜舍生忘死！”讲到这里，于化业老居士目光灼灼，甚至在佟澈的眼中，老先生的浑身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合于天地的威严浩渺的气息。“孩子！如是，当你有一天也能找到你愿意为之一生求索，而不计劳苦，不怕艰难和黑暗，超越了一切物质追求以上的事情的时候，那离道就不远了；孩子！如是，这个世界的本质问题，并非孰是孰非的问题。以恶制恶，其根终究是恶！产生恶的根源在于众生的迷惑和无知，错把假的当成了真的，为着一场空欢喜而奔波忙碌；孩子！如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只能是教导众生从无知的苦海，回到智慧的正途。人间大道，仅此而已啊！”于化业老居士如是说……
这话，今天想起来依然历历在耳，情景也早已经深刻在了佟澈的脑海，可眼前——眼前这个混迹市井的小小赤脚医生，竟然也有着这样一番惊人的言论，且与圣贤殊途同归，这不能不说给了佟澈一个巨大的震撼。真应了那句话，看来凡圣跟所从事的工作并没有关系，跟是不是剃了光头也没有直接的联系。像这样，同样是一个道理，今天从一个乡下的赤脚医生嘴里说出来，这不正应了老师的那句话，凡圣仅在一念之间么……
……
小半年后，学校放假了，赶上老猴子天南海北的不知从哪儿神游归来，听说佟澈害了那场大病，急忙火急火燎地拽起了他的胳膊，仔细检查，只把佟澈捏的是呲牙咧嘴，五官挪移。确认的确无事以后，老猴子一蹦多高，照着佟澈就是一巴掌，然后更是转着圈的围着佟澈这顿骂啊，直骂得他狗血喷头，体无完肤。虽然爷儿两个平日里总爱斗嘴，但是佟澈老大一个人也知道好赖，所以他可不敢接话顶嘴，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站在地当间儿。佟母在房子外头，听着心里都心惊肉跳，但也觉得严楚雄的一番狠话完全是为了儿子好，虽然心里疼但也一咬牙一狠心，转身去了庄子里的蔬菜大棚，去给老爷子掂对几个爱吃的小菜，又吩咐干活的一个小伙儿，去城里最好的烟酒专卖，给老爷子买几瓶上好的老酒。
骂也骂累了，严楚雄拧了个鸭子腿儿，坐到了椅子上歇歇气儿，佟澈刚要说话…“呆着！”老爷子根本就没打算让他闲着，拽出了烟袋锅子，摁好了烟丝，“去！给我到院子里站一个时辰的桩子！”佟澈没办法，只好耷拉着脑袋，迎着寒风到院子的雪地里站桩去了。严楚雄把烟袋锅子点着了，吧嗒吧嗒的抽着，跟着也晃荡出来坐到了墙根儿底下的长条木头凳儿上，一边抽着烟，他一边盯着佟澈直摇头。
还是佟母的招儿好使，一顿好酒下去，老猴子熏熏的，气儿顺畅了许多。瞧着佟澈父母的一片苦心，他这么老的人**能不清楚吗？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听佟澈的描述，尤其是讲到了后来华子的那番高论，老猴子的小眼睛也不禁眯了起来。半晌，老爷子在鞋底子上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我得去谢谢那个后生！”毕竟这一门得个传人不容易啊！你别看老爷子嘴里骂的时候发着狠，可实地里比疼亲孙子都疼着这个宝贝徒弟。再后来，兄弟俩更是在严楚雄的面前拜了把子，虽然这一套今天早已经不时兴了，但严楚雄却极其看重。老头子拉过了两兄弟的手，连连说道好好好，有这么个佟澈敬重的大哥，而且还是如此通晓人情世故，能经常提醒着佟澈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要管用……
话又接回到前面关于癌症的言论。听着这话，佟澈都觉得新鲜。
“怎么说得癌症的都是给吓死的？”他大哥好像并没有想向他解释这个问题的意思。拽出了一根白塔，一边点着一边说道：“老人家来了，我会倾尽我的全力！一般可以有五成的希望，至于是不是会赶上了另外的五成，还有一分天意在。”说罢，华子眉头紧锁，你别看他说着轻松，但是从医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所谓医疗事故，这本身就跟他为人面粗心细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是老人家如此宅心仁厚，相信上天也不会让这么好的人早早死去的。”佟澈也是过了半晌没言语。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国家副主席胡**等党和国家的领导，今天参观了北京高新技术产业国际周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