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别怕有我在

第十九章

急忙从裤兜里掏出爱疯死,可恶,怎么没有信号?!

借着手机屏幕莹蓝色的光,庄维希瞪圆自己的眼睛看着四周堆杂的东西:连体的课桌椅子,旧旧的皮质沙发,摆放还算整齐书本,朝里间屋子望去还好有一大块看上去比较干净的空间,中间放着一个被麻布罩着的物件,庄维希小心的朝那边走去,脚下却踩到一条柔软的什么东西。庄维希只觉得心脏已经顶到了喉咙,以至于发不出任何声音,似是冬日树枝上结着的冰块掉进脖颈里,整个后背瞬间冰凉麻木。

脚下的柔软似乎没有生命,紧皱着眉头撕咬着唇瓣的庄维希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借着幽蓝的光,有没有搞错?只是一条麻绳。都怪那个板寸说什么蛇鼠爬虫,才会惹得自己这么敏感。诅咒他。

用力掀开不是很多灰尘的麻布,一架在荧光下闪着少许光泽的三角钢琴安静的出现在庄维希的面前,伸出手指随便按着几个键,意外的,钢琴的音色还很清晰精致,不像是许久没有人碰过的样子。既而再按几个键,发现有两个音色有点偏差。

手机传来低电量的警报音,shit!

让自己有些许安全感的光亮就要没有了,庄维希瑟缩着脖子看着周围黑影憧憧,额头一阵疼痛,本能的伸出右手想揉揉额头,却发现整只手已经流满了暗红的血,眩晕感随之袭来。拼命的呼吸着变得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庄维希把自己有些瘫软的身子放在钢琴旁的椅子上,

凭借着越来越不清晰的神志弹奏着马克西姆充满激扬感与恢弘气势的‘出埃及记’。

黑暗的空间,如同饿狼一般的绿色眼睛,周围充斥着的混合轻微铁锈的血腥味,庄维希只觉得身体和灵魂快要被谁猛力撕扯开一般,明明可以感受到眼泪的灼烧却止不住,明明不能再弹出完整曲子的双手却疯狂的摁着钢琴键,诡异的气氛伴随着最后一点光亮的消逝到达了极致。

“救命~~救我~~瓯越救我~~”

“不怕,不怕。”瓯越心疼的搂住依旧在黑暗的梦魇里苦苦挣扎的庄维希,旁边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为庄维希清理着伤口,只是由于庄维希的过度害怕,身体出现极其严重的痉挛现象,医护举着破伤风针剂无从下手。

“抓住我的手,我带你离开好吗?”如同冬日煮着的小烧酒一般温暖混合着醇厚酒香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气息,仿佛来自遥远国度深情的召唤,医护诧异的看着依旧昏迷的庄维希摸索着把手放在瓯越的手心,“现在你已经离开了房间,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你的身上,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在微风里轻轻颤动着叶子,你瞧,有一只半透明的燕尾蝶从你身边飞过,你深深吸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庄维希似是被睡魔点了眉心一般,瞬间安静下来,不一会便传来平缓规律的呼吸声。瓯越轻叹口气,抹掉怀里安睡的人眼角的泪痕,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因为挣扎蓬乱的头发。看着被注射针剂的胳膊无力抵抗似地轻颤,只觉得呼吸不畅快要窒息了一般。

这样的你,我还是没有办法放开。“我该怎么办?我的希~”

“这个是我在地上捡到的,是要订花吗?”阿ken对着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养神的司徒傲然问道。两指拈着那张略微刺眼的便签纸。

“嗯,他今天第一天上学,所以订花给他。”司徒傲然闭着的眼睛轻颤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泊上被蜻蜓点了下水,漾起一圈圈波纹。

“这样对他好吗?千万不要因为你的举动给他带来困扰。”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是我订的,除了你。”

“好吧,我马上删除自己的记忆,这样这件事你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呵~”听得这个司徒傲然忽然笑出声来,被压制的笑还是弄得他整个胸腔不停的颤动。

“好久没有见你这么笑过了,真好看。”阿ken把粉色Kitty猫围裙解下放在一边,坏心的坐在司徒傲然横在沙发的大长腿上。

“是吗?有这个好看吗?”司徒傲然满脸揶揄的笑,拎起粉围裙在阿ken面前乱晃。却是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腿,蜷缩在一起。

“这叫做品味独到。”阿ken调笑着抢过围裙扔在身旁的黑晶茶几上,一瞬间红霞粉了他灿烂的笑颜。

爱德医院,013号病房外。

板着似大理石一般小脸的庄简看着恨不得把头垂在地上当抹布拖地的庄繁,刚刚要开口训斥。

“大~大姐,我知道我错了。”

“知道错就行了?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你的心里姘头重要还是弟弟重要?”凌厉的声音掘地拔高一百尺,威严的女王气质尽露。

“当然是弟弟重要,兄弟是手足,男人是衣服。”声音越来越小,千万别再惹动了气的庄简,否则后果很可怕,结局很悲惨,撑不到大结局就光荣嗝屁了就太不值了,做不了主角混个脸熟赚个人气也是好的。想着想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悲伤起来。

看上去装可怜奏效了,因为庄简火山熔岩一般滚烫的视线终于不再浇筑在自己身上。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看来我们应该找瓯医生好好谈谈了。”庄简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近病房,轻轻推开门,却看见坐在床边的瓯越紧紧的抱着已然苏醒的庄维希。庄维希用没打点滴的手轻拍着瓯越不断颤动的宽背,无声的安慰着。

庄简本欲跨进房门的脚步悄悄缩回,虽是眉头紧锁但嘴角却噙着一抹了然的笑。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