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凭吊亡友（一）
夜色如泼墨般大片洒下。天地万物都笼罩暗夜里。
H学院里，小树林河岸的石凳上，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边放着两瓶啤酒、一盒月饼和几沓千心万苦从市里一家花圈店里买来的冥币。对面运动场上明亮的镁光灯将我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相较于球声鼎沸的运动场，夜晚的这里要僻静很多。
中秋之夜，月华如水，倾遍大地。眼前一池碧水荡漾，仿佛一天的星斗碎了，不停地分了又合，漾着细碎钻石般璀璨夺目的亮光。清凉的风从四周迎面吹来，掠过耳迹，宛如低语。
我抬头望向夜幕沉沉的天际——那里，千秋不变的星月高悬，在相依**存。来时的路上看见几对情侣依偎着从身边相携而过，一路心情低落，如今此情此景，心里则更加落寞起来。
此时朗月星空，亲朋团结的好时刻。如此良辰美景，却独有我一人欣赏。不知道那个我朝思暮想爱过的人如今又在何处的星空下呢？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萧铭，你一个人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一切都还好吧？”
心里默默念叨着，就想起了吕岩的《梧桐影》，那是萧铭最爱的词。记得一次出去游玩时他信口诵来，只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我却刻意地记了下来。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现在想想，大概也是因为爱乌及屋吧！而今想起，却是觉得颇合自己此时的心境。
“落日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我轻轻地诵着，“今夜故人来不来？”就兀自沉思起来：今夜故人来不来——故人和天涯，到底哪一个更远呢？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丈量出二者哪个的距离更远些，或许一样远吧。反正故人现在正隐匿在远在天涯的城市里，反正这个月圆之夜，秋风也好梧桐也罢他是断然不会再来了，我还做什么春秋大梦，痴痴地期盼什么呢？罢了，罢了，索性不去想了。
我胡乱收拾起魂游太虚的思绪，目光落在身旁冷冷清清躺在石凳上的几沓冥币，又悲伤起来。
亦舒，今天是我们约定的兑现之日，你还记不记得？高考之前，我们在实验楼的阳台上一起约定，考上大学的第一个中秋节要一起庆祝，无论是在天南海北。
如今，我要在这个约定里再加上一句，那就是“无论生死离别”。你总是引纳兰容若《金缕衣》中的“然诺重，君需记”来提醒我做人要重承诺，所以，即便现在你我已是天人相隔，我还是要代你将我们的约定付诸于事实。
我拿过一瓶啤酒，开了盖，面向河水蹲下来，手腕一翻，将大半瓶酒倒在了草地上，轻轻开口：“传说，生死轮回之间，有一条河叫忘川，有一条河叫记川。喝一口忘川的水就会忘记一切；喝一口记川的水就会记起一切；喝一口忘川的水再喝一口记川的水，忘记一切再记起一切。亦舒，如今的你怕是早已经喝过梦婆汤了吧？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喝过记川的水，还记不记得阳世间这啤酒的味道？”
H学院里，小树林河岸的石凳上，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边放着两瓶啤酒、一盒月饼和几沓千心万苦从市里一家花圈店里买来的冥币。对面运动场上明亮的镁光灯将我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相较于球声鼎沸的运动场，夜晚的这里要僻静很多。
中秋之夜，月华如水，倾遍大地。眼前一池碧水荡漾，仿佛一天的星斗碎了，不停地分了又合，漾着细碎钻石般璀璨夺目的亮光。清凉的风从四周迎面吹来，掠过耳迹，宛如低语。
我抬头望向夜幕沉沉的天际——那里，千秋不变的星月高悬，在相依**存。来时的路上看见几对情侣依偎着从身边相携而过，一路心情低落，如今此情此景，心里则更加落寞起来。
此时朗月星空，亲朋团结的好时刻。如此良辰美景，却独有我一人欣赏。不知道那个我朝思暮想爱过的人如今又在何处的星空下呢？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萧铭，你一个人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一切都还好吧？”
心里默默念叨着，就想起了吕岩的《梧桐影》，那是萧铭最爱的词。记得一次出去游玩时他信口诵来，只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我却刻意地记了下来。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现在想想，大概也是因为爱乌及屋吧！而今想起，却是觉得颇合自己此时的心境。
“落日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我轻轻地诵着，“今夜故人来不来？”就兀自沉思起来：今夜故人来不来——故人和天涯，到底哪一个更远呢？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丈量出二者哪个的距离更远些，或许一样远吧。反正故人现在正隐匿在远在天涯的城市里，反正这个月圆之夜，秋风也好梧桐也罢他是断然不会再来了，我还做什么春秋大梦，痴痴地期盼什么呢？罢了，罢了，索性不去想了。
我胡乱收拾起魂游太虚的思绪，目光落在身旁冷冷清清躺在石凳上的几沓冥币，又悲伤起来。
亦舒，今天是我们约定的兑现之日，你还记不记得？高考之前，我们在实验楼的阳台上一起约定，考上大学的第一个中秋节要一起庆祝，无论是在天南海北。
如今，我要在这个约定里再加上一句，那就是“无论生死离别”。你总是引纳兰容若《金缕衣》中的“然诺重，君需记”来提醒我做人要重承诺，所以，即便现在你我已是天人相隔，我还是要代你将我们的约定付诸于事实。
我拿过一瓶啤酒，开了盖，面向河水蹲下来，手腕一翻，将大半瓶酒倒在了草地上，轻轻开口：“传说，生死轮回之间，有一条河叫忘川，有一条河叫记川。喝一口忘川的水就会忘记一切；喝一口记川的水就会记起一切；喝一口忘川的水再喝一口记川的水，忘记一切再记起一切。亦舒，如今的你怕是早已经喝过梦婆汤了吧？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喝过记川的水，还记不记得阳世间这啤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