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人国

第十一章 祸(二)

“奶奶,奶奶!快看,我捉到了好多蝴蝶!紫跑进奶奶的房里,开心地叫着。

韦老夫人的房里站着很多的丫鬟姨娘。黑压压的一地,谁也没有理会紫。

“奶奶,我想把这些蝴蝶穿起来,做一件羽衣。你说好吗?”

“紫。出去吧。奶奶病重。”韦夫人吩咐丫鬟泣兰把紫带出去。

紫很疑惑。绕出奶奶的院子,迎面看到了很多日未见的云崖。云崖的身后,赫然跟着韦月。韦月的脸,在看到她的一瞬,变得阴沉如铁。

“紫,真的是你吗?”云崖很高兴地握住紫的手。“他们都把我挡在门外。他们说你病了,病的很重,可是我不相信,我天天都来找你,因为我答应过你带你出去玩的。”

紫挣脱手,用力过度使得她差点摔倒。她的心陡然开始疼起来,是因为对云崖的失望,或是因为对家人对她的欺骗?她有点相信云崖是天天都来找她的,但她,差不多将要为人妻。

“云哥哥,看到了吗,韦紫不会理你的。她是准备当皇后的人了,焉会理你?来,我们走吧!“韦月扯着云崖的衣袖,撒娇道。

云崖一脸错愕地凝视着紫,他不相信。或许是他想太多了,他和她只不过才见了一次面,又能够有多坚实的感情堡垒。可是,他能看到她眼里的受伤,那意味着,她也是懂自己的一番心意的吗?

紫垂首。眼里悄悄地晕上了一层雾气。

云崖有礼貌地把韦月的手拿开,深深地看了紫一眼,很坚定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紫的视线。

“臭丫头,都怪你!你抢了我的皇后之位还不够吗?你还跟我抢云崖哥哥!本小姐告诉你,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绝对不会放过你!”韦月越说越急,抬手甩了紫一巴掌,“啪”!声音清脆而响亮。紫的脸上,顷刻出现了一个鲜明的掌印。

“月儿,你怎么可以打姐姐?”宋姨娘不知打哪里跑出来。“月儿,快向姐姐道歉!不可得罪姐姐!”宋姨娘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说。

“我不,绝不!娘,不用讨好她,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我这就再去求爹爹,让皇太后选我为皇后!”韦月傲慢地斜视了韦紫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

“姨娘。没有关系。韦月小,闹脾气呢。”紫轻描淡写地说。

挥挥衣袖,紫转身离开。宋姨娘摸着自己的一边脸,仿佛被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宗府。深夜。灯火渐灭。

安乐公主的心腹宗楚客仍与兵部侍郎崔日用举杯豪饮。宗楚客喝得醉醺醺的,不由得意起来,说:“崔兄,眼下情势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了。当今皇太后,很快就当皇帝了,哈哈。崔兄,大唐,又多了一个女皇帝!我们做臣子的,反而被娘们骑到头上去了!”

宗楚客万万没有想到,崔日用却是李隆基的密友。预感到宗楚客他们会提前动手,崔日用马上通过宝昌寺的和尚普润,交给李隆基一封密信。

看罢信,李隆基大惊失色,连夜赴太平公主府,共谋诛韦党的大事。

李隆基认为,诛杀韦后的关键在于控制宫廷近卫军,而控制宫廷近卫军的关键又在于控制主帅韦播与高嵩。于是,问题的焦点落实到如何诛杀韦播与高嵩上,

李隆基说:“韦播、高嵩统帅宫廷近卫军以来,众心难服,他们指挥不动,就用诛杀的手段为自己立威。宫廷近卫军表面上是服从了,但大多数人都心怀怨恨。如果中级军官反韦,忍心会立刻倒向我们。把**军作为起手的主力,最容易成事。”

大家连连称是。李隆基召来宫廷近卫军的中级将领葛福顺、李仙凫。他们早对韦党恨得咬牙切齿,一听到要诛杀韦党,踊跃响应。

此时,有人建议李隆基要让他的父亲知晓这一件事。李隆基说:“我们为此以殉社稷,事成福归相王;事败以身殉国,不能连累相王。如果现在告之相王,相王同意,说明相王事先参与了此事;万一不同意,则恐坏了大事。我们还是先不告诉相王了。”

经过商议,他们决定把诛杀韦后的地点选择在玄武门。

当晚,葛福顺率羽林将士诛杀了微波与高嵩两位主帅,带着兵马到玄武门外。三更时,李隆基只会军队攻城,玄武门很快被攻破。

第一个毙命的是韦后。当晚,她在澡盆里洗澡,闻听宫内兵变,连忙披上一件衣服就慌忙逃命。她刚掏出寝宫后门,就被搜索的士兵发现。士兵岁不认识她,但从相貌举止上判断她绝非一般宫女,于是乱刀砍死。一个梦想成为武则天第二的女人,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安乐公主也很快被杀死。当时,她正在对着铜镜描眉。“哐当”一声,寝宫的门被踢开,许多士兵冲了进来。看到这么多手持钢刀的士兵,安乐公主吓得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了公主的傲气,大声说:“孤家是安乐公主,你们谁敢动一动孤家?”

可怜!安乐公主不说还好,一开口,即报出自己的身份。士兵们乐了,因为杀公主能够得到重赏。于是大家蜂拥而上,把安乐公主砍死了。

韦后扶持的殇帝李重茂正在太极殿。前朝老臣刘幽求说:“大家共约今晚立相王为帝,要不要杀此人?”

李隆基见殇帝年幼,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心软了:“以后再说吧。”

旭日初升的时候,李隆基的亲自谒见相王,跪在地上说不先告知之罪。相王一把扶起李隆基,流着泪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你是大唐的救星。社稷不被颠覆,全靠你啊!”

不久,殇帝李重茂在太平公主的主持下让位给相王,相王本来一心恬淡,对帝位不感兴趣,但在大势所趋之下,勉强就位,为唐睿宗。改年号为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