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心对你

第七章 哥哥

我留了一块大点的金元宝还有狄自翩给的牌子,其他都交给干爹。他拿着那包金子的时候,竟像看强盗一般地看我,直问是如何来的。我骗他说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

店里的小厮跑堂厨师全都改了口,一律唤我小姐,我勉强着受了。要让他们唤我蒙蒙是个艰巨的工程,我素来知难而退,所以直接无视。

同福客栈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开始改造,小彻带领几个秀色可餐的小厮上街发传单,我在店里盯着匠人搭台子。经过我们戮力同心群策群力,同福客栈华丽丽地重新开张了。

眼看着红火起来的客栈,我开眉展眼向干爹邀功:“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往后会更好的。”

干爹对我很是放任,把对小女儿的爱全数倾注在我身上,无处可散的父爱终于找到了寄托,所以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说好,我打心眼里喜欢我这干爹。掐指算算,现在我有三个爹了,二十一世纪爹,容嬷嬷爹,好好先生干爹(——!)。

到了晚上,就是鄙人来这世上发挥光亮的时刻。

“啪”,我拍了拍惊堂木,这阵势必须得有惊堂木才像话。“白素贞岂能容忍法海那老秃驴扣押了她夫君,若能容忍就不是修炼了一千七百年的蛇妖。白素贞柳眉倒竖怒不可遏道:‘我念你是个得道高僧,一直对你退避三舍,你偏偏戳我痛处掳我夫君,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白素贞携手小青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捻了个诀请来了虾兵蟹将,再引来大水,水淹金山寺……”

众听众如我所愿地倾着身子,屏气凝神专心一志,生怕错过一丝情节。我抿嘴喝口茶,继续:“白素贞当时身怀六甲,且腹中胎儿是上天的文曲星转世,法海斗不过,自认倒霉,只能放白青二人离开。可是当白青二人去找许仙,许仙竟已不在金山寺中了。原来,寺中一个小和尚良心未泯,觉得他师父法海太造孽就放了许仙,许仙出来后才发现整个镇江府遭大水,家也没了,而自己的娘子也不知去向。于是他心灰意冷,一个人鬼使神差地来到断桥,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娘子白素贞也在西湖,隔着一弯桥正黯然神伤。他惊呼出声,遥遥向她奔去,白素贞一听是自己夫君在呼唤她,回眸一望,泪光盈盈地也朝他奔去。最后,他们相拥断桥中央,互诉衷肠。唉,虽然二人能够再度重逢,再续前缘,但水漫金山,生灵涂炭,尽管惩戒了老秃驴,救得了许仙,可白素贞也因此种下祸根,迟早是要还的。”

众人都作惋惜相。

“啪”,我再拍惊堂木,“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唉…”客栈内回旋着意犹未尽地叹息。要的就是这效果,一晚上全给你们讲完了,我还赚钱不赚?想听故事,下次早点来,买点栗子茶水,还能占个好位子。

我虚脱地瘫在一个有靠背的椅子上,扯着嗓子喊:“彻公子彻帅哥,给我来点冰镇的甜汤润润喉吧。”

“来了,看你馋的。”小彻端着个瓷碗从后间厨房走出,但还没到我这儿,却瞧了一眼客栈门口,匆忙放下碗就迎了上去,“公子回来了?一路可顺利?”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亲娘哎,大武国是不是专门产帅哥哒?卓子远是玉树临风,小彻是翩翩少年,那现在这个便是俊逸不凡。虽然他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但小彻近来跟我很要好,没想到新极品一来,小彻就不理我了,这叫我如何不心酸,如何不怨这个极品。我新交的好朋友啊,就这么抛弃了我。

我识趣地自己端了那碗甜汤灌下去,喝得太急,呛到气管,一个劲儿地咳起来。干爹见状赶快来拍我的背,担心不已。

“这便是客栈的二掌柜?”极品不知什么时候靠近,我只顾着咳,没注意。

干爹和蔼道:“飞儿,这是你妹妹,蒙蒙。”

诶?我是他妹妹,他是干爹的儿子?我望望干爹再望望干爹儿子,唉,也许是干娘长得漂亮,干爹儿子随她了吧。

“爹,您要收干女儿我没意见,但你查清她底细了吗?”

我张着嘴,这是,怀疑我?伤自尊了!我舒蒙蒙吃多了把金子全投你们客栈还认你爹做干爹对他视如亲爹,你这厮居然敢怀疑我?我是有底细,怎么样怎么样,堂堂大武国左相家二千金(暮年:这会儿想起你那容嬷嬷爹了?)来这小破客栈跟民众打成一片,你什么也没问先质疑我,TNND,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不,应该说你压根儿就没良心!

当然,以上皆是我的腹诽,半句不敢放在嘴边,因为干爹儿子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我老底,委实犀利。尤其当他眯着眼睛打量我的时候,我不自觉地都想发抖。

干爹咳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天色不早,飞儿你刚回来,赶快去休息吧。蒙蒙是个可怜孩子,我瞧着她纯善直爽,又想起你那早夭的妹妹,便收了她做干女儿,你无须担心。”

干爹儿子叹了口气,转而舒展眉头道:“知道了,爹,您也早点休息,妹妹早点休息。”

我条件反射,傻傻地回了一句:“干哥哥晚安。”

他深深看我一眼,没说什么,上楼就寝也。小彻也随了他去,我看得牙痒痒,交友不慎啊!

干爹摸摸我的头发,“蒙蒙今日又辛苦了,歇着去吧。”

“哦。”我有气无力地应着,赶忙又问:“哥哥是做什么的,不在客栈帮忙么?”

“他啊,跟着几个朋友捣腾点粮食生意,常常外出,偶尔才回客栈呆上几天。”

“哥哥叫什么名字?”我穷追不舍。

“单名一个飞字。蒙蒙你无须在意他说的话,他也是怕招惹来什么是非才把话说得重了点,不要放在心上。飞儿待人很好的。”干爹似安慰似道歉。

我甩甩头,“我不在意的。”才怪!“爹,我上楼了。”

“唔。”

单名一个飞字,原来叫舒飞啊,原来我不止有很多个爹,还有很多个哥哥。这个干哥哥比我那大哥史邺要恐怖多了,明明长得很好看,却要绷着张脸,待人冷淡。还是史邺比较亲民,有点想念他情真意切声声唤我“小郁儿”。

当天晚上我做梦了,恶梦!干哥哥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扇我,口中念叨:“叫你撒谎,叫你不如实禀报,叫你欺骗我爹!”扇过瘾了就用刀割我的耳朵鼻子,说我抢了他爹,要让我做丑八怪,还说我配不上史郁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嘿嘿,最后一句我喜欢,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披着史郁的舒蒙蒙,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俏姑娘。你不待见我,自然有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