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救命之人
映雪袭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浑身暖流而上，激动万分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见鹰羽龙不回她，心里暗想，明明救过自己，为何要表现的如此陌生，仿若从未见过我一般。难不成此时的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所以才未认出。
于是低头整理衣裙，但浑身上下湿漉漉，根本没有办法保持之前的样子，只得先道出是谁了。
“我是映雪袭。”甜甜一笑。
鹰羽龙心里一惊。真是世事难料，这个在心里喊了百遍的名字，竟在这伏魔山中遇见，这远比计划中容易的多，看来有些事情需要重新开始了。
“皇城中，是你救的我对不对？”映雪袭掏出锦囊摇了摇，说道，“就是这个。你将人皮面具放在里面，让映杀千给了我爹爹，我爹爹借此让尔璃带我进宫，做了‘袭妃’，是你帮我脱离了苦海。”
鹰羽龙眉头微蹙，不明所以，垂眼一看蓝色锦囊，脑子闪出一些画面，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
“太好了！”映雪袭激动的忘了形，完全不顾大小姐的身份，张开双臂情不自禁的抱向他，“你既然救了我，那你一定可以救出尔璃。”
鹰羽龙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挣脱了她的怀抱，脸有些微热，但眼神依旧冰冷，“我只救想救之人。”
“我之前在皇城也并不认识你，你又为何救我？”
这个问题从方才救下她时，就已经问了自己数遍。他是日升堂的右**，是闻名丧胆的死亡使者，杀人是身为这个称号，唯一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世间没有让自己区以保护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想要从危难中救下谁的欲望。在他的内心深处住着的是茫茫死去的尸体，并无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但当这个白衣女子随着水瀑倾泻而下，却动了恻隐之心。
本一心想去皇城，却没想到方才所救之人正是他想找到的映雪袭。
天助我也。
鹰羽龙嘴角轻勾，淡的几乎看不见。
“你是怎么进到这伏魔山里的？”鹰羽龙沉声道。
终于肯主动跟她讲话，好想多跟这个人聊聊，但要具体说出来原因，恐怕要说一个时辰都未必说得完，只能点明扼要，“我本是来树林找一个朋友，没想到了遇见红绿双煞两人，听他们讲话才知这是伏魔山。”
说到这，映雪袭一怔，叶无潇还没找到，万一被妖魔鬼怪抓了去，那可了得。
“你能帮我找找他吗？”映雪袭试探性的问。
鹰羽龙不答，也并未否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恨不得看进骨头里去。
如此冷酷无情的眸光，却也能照的人脸颊发烫，映雪袭别过头，“你若不帮我，我自己去找就是了。”
说罢，映雪袭向着前方走去。
“你朋友是男是女？”
映雪袭欣喜，回头道，“男的。天云山第二十八代弟子。”
鹰羽龙想了一番，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竟未曾听说过这个“天云山”。闭关两年，外界的事情他已很少过问，难不成江湖中还有一些隐藏在山中的门派自己并未知晓。
“为何问这个？”
“伏魔山上修炼的妖众多，平日都只靠吸食林中魔果为生。你朋友若是男的，就会被女妖夺了去，吸食人元，修炼成精。你朋友若是女的，恐怕红绿双煞二人会吃了去，修炼魔功。不管是男是女，活着的几率都只有五成。”
“他功力很好，一般的妖怪是接近不了他的。”
虽不知叶无潇真实功力，但看他杀人的招式变化多端，又多不费力，至少几个小妖怪是对付得了的。
“你如此有自信他没事，又为何去找他？”鹰羽龙眉头微蹙，显得不耐烦。
“他之前也救过我几次，说起来也算是救命恩人，我不能弃他不管。”
映雪袭暗暗想道，倘若叶无潇还活着，我就把真相告诉他，倘若他死了，我就去云天山将他埋了。
鹰羽龙抬首而看，光线已西下，伏魔山的夜晚有多可怕恐怕天下之人无一不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此人，就连他们都未必能活着出去。
一切都要看今晚的造化。
“你若想死，就继续找，若不想死，就跟我来。”
映雪袭应声看向鹰羽龙，见他抬起双手做出结印，手指尖的白色亮光忽地照耀住他们两个人的双脚，一眨眼消失不见。
“伏魔山当真像你说的如此可怕，那么天黑下来一分，他的危险也就多了一分，他支身在这伏魔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岂能放心。”
映雪袭不管鹰羽龙对她做了什么，转身向着之前迷路的树林走去。
鹰羽龙站在原地，嘴角露出淡淡的诡异，又恢复常态，冷若冰霜。
……
不能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否则会引来魔，不能喘息太浓，否则会引来妖。天逐渐黑下来，伏魔山群山峻岭，黑压压的一片，置身于繁茂的树林里，周围除了各式各样的树木就是天上的圆月，地上的水流，连个活物都没有，根本寻不到任何人的气息。脚下走的路也越来越长，前方的岔道又繁复众多，这样盲目的找下去，对自己对叶无潇都没有好处。
映雪袭悔不当初，想到“雪儿”咬住裙角不让自己离开那里是对的，静静的等待叶无潇的归去。现在倒好，倘若他没有危险已经回去，却见不到她，又要回头再次寻找。两人这样相互找寻，那不就错过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映雪袭万分懊恼的仰天长叹。
天已经黑透，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伸手不见五指，恰恰相反，那名圆月，月色如银，亮的出奇，好比清晨。星稀清风，显得整个夜空透彻万分。好亮的夜，好美的月，在映雪袭那里却无暇顾及这些，继续闷头毫无目的的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左右遥望，望眼欲穿，希望能在这树林之中看见熟悉的身影。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鹰羽龙紧跟其后，眼前的白衣女子似是有些疲惫，但仍不放弃的继续走，倒是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胆大许多，一个人也敢在这伏魔山中走夜路，不过她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头也不转的直直向前走。白衣已然干透，轻飘飘的裙角随风而起，没有发髻，三千青丝披在脑后，若不仔细瞧，从身后而看，着实像个女鬼。
映雪袭，映雪袭。心里再次轻声叫出她的名字，眼角里有抹捉摸不透的东西，隐隐浮现。
映雪袭动也不动，心里忐忑不安，身后的步伐跟着她好久，她停它也停，他动它也动，往前走了两步，那步子竟又跟着她走出两步。
“谁？”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更不得立刻跳出来，映雪袭咬咬牙，闭眼回头，再一睁眼，鹰羽龙出现在面前。
一阵惊吓过后，映雪袭大喘一口气，“你不是不愿意帮我吗，又为何一路跟着？”
见他闭着嘴巴，惜字如金，就是不说话，映雪袭无可奈何的坐在一旁的石堆上，指指前面的路，回头说道，“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你身上被我下了‘留牵结’，你走到哪，我就得跟到哪。”
本来这‘留牵结’的作用是将两个人的双脚绑在一起，无论谁往哪里走，另一个都会乖乖的随他而去，步伐一致。为了让映雪袭紧跟着他，不会走丢，逼不得已才结印。谁知他还未抬腿走路，她就一个箭步的往相反方向走去，这‘留牵结’两个时辰之内不会消失，现在最多过去半个时辰，他竟跟随她的脚步在伏魔山绕了那么久。
“我们走了半个时辰，依然走不出去……”映雪袭心灰意冷，力不从心的道，“我有些饿，你有吃的吗？”
她已无心去知晓什么叫‘留牵结’，眼下她最在意的是，叶无潇找不到，会不会有危险。整整一天，从未进食，背来的包袱里面有些干饼可以充饥，但包袱挂在“雪儿”身上。
想到这里，映雪袭叹口气，心酸至极。不应该是这样的，跟她计划的完全不一样，本以为去日升堂的路途遥远，危险众多，但却没想到困在伏魔山这个妖魔呆的地方。
鹰羽龙听见对面女子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有些好笑，却面不改色，摇摇头示意身上并无食物。
“这伏魔山没有什么野果子吃吗？”映雪袭来回张望，眼睛一亮，竟有一棵桃树长的如此茂盛，上面悠悠结着一些小鲜桃，伸手摘下几个，递到他面前。
“不管是真的假的，至少此刻能填饱肚子。”
鹰羽龙面无表情，也不言谢，也不接过来，木木的站在那里。映雪袭拉过他的手，将鲜桃往手里一塞。习惯了冰冷充满血腥的生活，俨然被这友好的动作惊了一惊，眉头微蹙，撇手将鲜桃扔在地上。
映雪袭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鲜桃滚了一圈最终掉进泥潭里，本来就无力的内心又凉了半截。
“你不吃也不要扔掉它，我好心好意给你的，你竟如此……”
看他仍旧沉默，眸光清冷，一脸的不解人意。映雪袭再说不出话来，恐怕再多说一句话，眼泪就会流出来，如同受了委屈，心里酸酸的。
月亮的光线明亮如日，照耀在映雪袭黯然的脸上，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见她站起身子，挽起衣袖，走到泥潭边，伸手从里面捞出已经看不出样子的鲜桃，绕过他，径直走到溪流边，顺着水流，轻轻揉搓遍遍清洗，终究将那一身污泥洗去。
竟还如方才那样递给他，“这桃子没有毒，放心吃吧。”
说罢，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鹰羽龙别过脸去，就是不伸手去接鲜桃。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她举桃在目，抬首望着他，一脸肯定；他转头看向别处，一脸冰冷。映雪袭不信，以她在相国府中被人宠爱的地位，以她在皇城中被人崇拜的地位，怎么会招人拒绝，甚至完全不稀罕她的好意，恶意丢弃。
但她还是输了。
半刻过去，他始终没有发一言，也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她头一次觉得有种颓败感油然而生，丝丝的伤心在心里游走，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鹰羽龙跟他幻想中那个施计救自己的人不太一样。再还未遇见他时，她曾设想过千万种两人相遇的情节，独独没有想过他会从水瀑中再救自己一回；她虽是想过他的武功卓绝，不苟言笑，却从未想过竟是这般冰冷之人。
映雪袭收手回来，举起鲜桃啃起，每啃一口心里就不是滋味，许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罢了。
鹰羽龙转身离开，半响握着一堆干柴走过来，燃起火堆，仍旧不吭一声。
“你这样升起火堆，岂不是将妖魔引来了？”
借着火光，映雪袭有了暖意，心里的冷也融化许多。
“他们还未行动。”
映雪袭疑问，“还未行动？”
“此刻你我所见到的景色皆是假象。伏魔山到了子时，就会还原本来模样，无星无月，无天无地，湿雾浓重，混沌一片。成千上万的妖魔都会借机出来，他们白日被仙界的层层结界压制，无法活动，但到了子时结界异常薄弱，他们会一涌而出，凡是白日黑夜被景色吸人而进入伏魔山之人，皆会被他们掠去吃掉，直至光线出现才回各自的巢穴。”
映雪袭看看天上的月亮，想起前不久在阡陌镇见到的圆月，几日之后仍旧完好无缺，可见鹰羽龙说的无假。
“那我们该怎么办？”
鹰羽龙拿着树枝挑动着火堆，争取火更旺一些，淡淡的说道。
“等死。”
见鹰羽龙不回她，心里暗想，明明救过自己，为何要表现的如此陌生，仿若从未见过我一般。难不成此时的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所以才未认出。
于是低头整理衣裙，但浑身上下湿漉漉，根本没有办法保持之前的样子，只得先道出是谁了。
“我是映雪袭。”甜甜一笑。
鹰羽龙心里一惊。真是世事难料，这个在心里喊了百遍的名字，竟在这伏魔山中遇见，这远比计划中容易的多，看来有些事情需要重新开始了。
“皇城中，是你救的我对不对？”映雪袭掏出锦囊摇了摇，说道，“就是这个。你将人皮面具放在里面，让映杀千给了我爹爹，我爹爹借此让尔璃带我进宫，做了‘袭妃’，是你帮我脱离了苦海。”
鹰羽龙眉头微蹙，不明所以，垂眼一看蓝色锦囊，脑子闪出一些画面，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
“太好了！”映雪袭激动的忘了形，完全不顾大小姐的身份，张开双臂情不自禁的抱向他，“你既然救了我，那你一定可以救出尔璃。”
鹰羽龙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挣脱了她的怀抱，脸有些微热，但眼神依旧冰冷，“我只救想救之人。”
“我之前在皇城也并不认识你，你又为何救我？”
这个问题从方才救下她时，就已经问了自己数遍。他是日升堂的右**，是闻名丧胆的死亡使者，杀人是身为这个称号，唯一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世间没有让自己区以保护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想要从危难中救下谁的欲望。在他的内心深处住着的是茫茫死去的尸体，并无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但当这个白衣女子随着水瀑倾泻而下，却动了恻隐之心。
本一心想去皇城，却没想到方才所救之人正是他想找到的映雪袭。
天助我也。
鹰羽龙嘴角轻勾，淡的几乎看不见。
“你是怎么进到这伏魔山里的？”鹰羽龙沉声道。
终于肯主动跟她讲话，好想多跟这个人聊聊，但要具体说出来原因，恐怕要说一个时辰都未必说得完，只能点明扼要，“我本是来树林找一个朋友，没想到了遇见红绿双煞两人，听他们讲话才知这是伏魔山。”
说到这，映雪袭一怔，叶无潇还没找到，万一被妖魔鬼怪抓了去，那可了得。
“你能帮我找找他吗？”映雪袭试探性的问。
鹰羽龙不答，也并未否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恨不得看进骨头里去。
如此冷酷无情的眸光，却也能照的人脸颊发烫，映雪袭别过头，“你若不帮我，我自己去找就是了。”
说罢，映雪袭向着前方走去。
“你朋友是男是女？”
映雪袭欣喜，回头道，“男的。天云山第二十八代弟子。”
鹰羽龙想了一番，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竟未曾听说过这个“天云山”。闭关两年，外界的事情他已很少过问，难不成江湖中还有一些隐藏在山中的门派自己并未知晓。
“为何问这个？”
“伏魔山上修炼的妖众多，平日都只靠吸食林中魔果为生。你朋友若是男的，就会被女妖夺了去，吸食人元，修炼成精。你朋友若是女的，恐怕红绿双煞二人会吃了去，修炼魔功。不管是男是女，活着的几率都只有五成。”
“他功力很好，一般的妖怪是接近不了他的。”
虽不知叶无潇真实功力，但看他杀人的招式变化多端，又多不费力，至少几个小妖怪是对付得了的。
“你如此有自信他没事，又为何去找他？”鹰羽龙眉头微蹙，显得不耐烦。
“他之前也救过我几次，说起来也算是救命恩人，我不能弃他不管。”
映雪袭暗暗想道，倘若叶无潇还活着，我就把真相告诉他，倘若他死了，我就去云天山将他埋了。
鹰羽龙抬首而看，光线已西下，伏魔山的夜晚有多可怕恐怕天下之人无一不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此人，就连他们都未必能活着出去。
一切都要看今晚的造化。
“你若想死，就继续找，若不想死，就跟我来。”
映雪袭应声看向鹰羽龙，见他抬起双手做出结印，手指尖的白色亮光忽地照耀住他们两个人的双脚，一眨眼消失不见。
“伏魔山当真像你说的如此可怕，那么天黑下来一分，他的危险也就多了一分，他支身在这伏魔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岂能放心。”
映雪袭不管鹰羽龙对她做了什么，转身向着之前迷路的树林走去。
鹰羽龙站在原地，嘴角露出淡淡的诡异，又恢复常态，冷若冰霜。
……
不能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否则会引来魔，不能喘息太浓，否则会引来妖。天逐渐黑下来，伏魔山群山峻岭，黑压压的一片，置身于繁茂的树林里，周围除了各式各样的树木就是天上的圆月，地上的水流，连个活物都没有，根本寻不到任何人的气息。脚下走的路也越来越长，前方的岔道又繁复众多，这样盲目的找下去，对自己对叶无潇都没有好处。
映雪袭悔不当初，想到“雪儿”咬住裙角不让自己离开那里是对的，静静的等待叶无潇的归去。现在倒好，倘若他没有危险已经回去，却见不到她，又要回头再次寻找。两人这样相互找寻，那不就错过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映雪袭万分懊恼的仰天长叹。
天已经黑透，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伸手不见五指，恰恰相反，那名圆月，月色如银，亮的出奇，好比清晨。星稀清风，显得整个夜空透彻万分。好亮的夜，好美的月，在映雪袭那里却无暇顾及这些，继续闷头毫无目的的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左右遥望，望眼欲穿，希望能在这树林之中看见熟悉的身影。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鹰羽龙紧跟其后，眼前的白衣女子似是有些疲惫，但仍不放弃的继续走，倒是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胆大许多，一个人也敢在这伏魔山中走夜路，不过她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头也不转的直直向前走。白衣已然干透，轻飘飘的裙角随风而起，没有发髻，三千青丝披在脑后，若不仔细瞧，从身后而看，着实像个女鬼。
映雪袭，映雪袭。心里再次轻声叫出她的名字，眼角里有抹捉摸不透的东西，隐隐浮现。
映雪袭动也不动，心里忐忑不安，身后的步伐跟着她好久，她停它也停，他动它也动，往前走了两步，那步子竟又跟着她走出两步。
“谁？”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更不得立刻跳出来，映雪袭咬咬牙，闭眼回头，再一睁眼，鹰羽龙出现在面前。
一阵惊吓过后，映雪袭大喘一口气，“你不是不愿意帮我吗，又为何一路跟着？”
见他闭着嘴巴，惜字如金，就是不说话，映雪袭无可奈何的坐在一旁的石堆上，指指前面的路，回头说道，“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你身上被我下了‘留牵结’，你走到哪，我就得跟到哪。”
本来这‘留牵结’的作用是将两个人的双脚绑在一起，无论谁往哪里走，另一个都会乖乖的随他而去，步伐一致。为了让映雪袭紧跟着他，不会走丢，逼不得已才结印。谁知他还未抬腿走路，她就一个箭步的往相反方向走去，这‘留牵结’两个时辰之内不会消失，现在最多过去半个时辰，他竟跟随她的脚步在伏魔山绕了那么久。
“我们走了半个时辰，依然走不出去……”映雪袭心灰意冷，力不从心的道，“我有些饿，你有吃的吗？”
她已无心去知晓什么叫‘留牵结’，眼下她最在意的是，叶无潇找不到，会不会有危险。整整一天，从未进食，背来的包袱里面有些干饼可以充饥，但包袱挂在“雪儿”身上。
想到这里，映雪袭叹口气，心酸至极。不应该是这样的，跟她计划的完全不一样，本以为去日升堂的路途遥远，危险众多，但却没想到困在伏魔山这个妖魔呆的地方。
鹰羽龙听见对面女子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有些好笑，却面不改色，摇摇头示意身上并无食物。
“这伏魔山没有什么野果子吃吗？”映雪袭来回张望，眼睛一亮，竟有一棵桃树长的如此茂盛，上面悠悠结着一些小鲜桃，伸手摘下几个，递到他面前。
“不管是真的假的，至少此刻能填饱肚子。”
鹰羽龙面无表情，也不言谢，也不接过来，木木的站在那里。映雪袭拉过他的手，将鲜桃往手里一塞。习惯了冰冷充满血腥的生活，俨然被这友好的动作惊了一惊，眉头微蹙，撇手将鲜桃扔在地上。
映雪袭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鲜桃滚了一圈最终掉进泥潭里，本来就无力的内心又凉了半截。
“你不吃也不要扔掉它，我好心好意给你的，你竟如此……”
看他仍旧沉默，眸光清冷，一脸的不解人意。映雪袭再说不出话来，恐怕再多说一句话，眼泪就会流出来，如同受了委屈，心里酸酸的。
月亮的光线明亮如日，照耀在映雪袭黯然的脸上，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见她站起身子，挽起衣袖，走到泥潭边，伸手从里面捞出已经看不出样子的鲜桃，绕过他，径直走到溪流边，顺着水流，轻轻揉搓遍遍清洗，终究将那一身污泥洗去。
竟还如方才那样递给他，“这桃子没有毒，放心吃吧。”
说罢，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鹰羽龙别过脸去，就是不伸手去接鲜桃。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她举桃在目，抬首望着他，一脸肯定；他转头看向别处，一脸冰冷。映雪袭不信，以她在相国府中被人宠爱的地位，以她在皇城中被人崇拜的地位，怎么会招人拒绝，甚至完全不稀罕她的好意，恶意丢弃。
但她还是输了。
半刻过去，他始终没有发一言，也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她头一次觉得有种颓败感油然而生，丝丝的伤心在心里游走，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鹰羽龙跟他幻想中那个施计救自己的人不太一样。再还未遇见他时，她曾设想过千万种两人相遇的情节，独独没有想过他会从水瀑中再救自己一回；她虽是想过他的武功卓绝，不苟言笑，却从未想过竟是这般冰冷之人。
映雪袭收手回来，举起鲜桃啃起，每啃一口心里就不是滋味，许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罢了。
鹰羽龙转身离开，半响握着一堆干柴走过来，燃起火堆，仍旧不吭一声。
“你这样升起火堆，岂不是将妖魔引来了？”
借着火光，映雪袭有了暖意，心里的冷也融化许多。
“他们还未行动。”
映雪袭疑问，“还未行动？”
“此刻你我所见到的景色皆是假象。伏魔山到了子时，就会还原本来模样，无星无月，无天无地，湿雾浓重，混沌一片。成千上万的妖魔都会借机出来，他们白日被仙界的层层结界压制，无法活动，但到了子时结界异常薄弱，他们会一涌而出，凡是白日黑夜被景色吸人而进入伏魔山之人，皆会被他们掠去吃掉，直至光线出现才回各自的巢穴。”
映雪袭看看天上的月亮，想起前不久在阡陌镇见到的圆月，几日之后仍旧完好无缺，可见鹰羽龙说的无假。
“那我们该怎么办？”
鹰羽龙拿着树枝挑动着火堆，争取火更旺一些，淡淡的说道。
“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