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归

第六章:旷世奇才

“师父要我杀什么人?”

“将来你就知道了。”

“那将来是什么时候?”

“就是你能够杀死他的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杀死他?”

莫浅一被接二连三的提问弄得耐性全无,低斥了声,“喂,你到底烦不烦?”说完,低声嘀咕了句,“你是捡来的吧。”

楚一看着莫浅一的脸色,缓缓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莫浅一摇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向木屋走去:“没什么,没什么。”

楚一一路追着,脸上的疑惑任未消除,忍不住继续问道:“那师父为什么不自己杀了他?”

莫浅一的脚步,缓缓停下,他转过头看了看楚一,道:“师父饿了,要吃饭。”

“师父!”见莫浅一的背影远去,楚一急忙追了上去。

自从楚一拜了莫浅一为师之后,每日除了杂活之外的时间,都在屋后的竹林全力练武。为了不让父亲楚凡发现,二人约定每日子时在后林学武一个时辰。

现在,短短三天里,莫浅一已将基本的楚咫剑法和内功教给了楚一,令他意外的是,楚一虽生性愚钝,但在武功上的悟性非凡,绝不是一般人能及,他身上犹如被强制封印了强大的力量,只等着解封的那一刻爆发开来。

竹林里,莫浅一挥着赤夜,将一套寒气逼人的剑法展现在楚一眼前,剑法舞毕,楚一已看得目瞪口呆,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剑法,好狠。”

莫浅一将赤夜从空中收回,靠着一颗高大的绿竹坐下,道:“秦歌剑派,逆鳞剑。”

“秦歌剑派?逆鳞剑?”楚一拿起手中的木剑,随着莫浅一方才的招式舞了几下,道:“师傅怎么会知道秦歌剑派的剑法?”

莫浅一在阳光中闭目,一脸喜气道:“你师父我知道的就多了去了,所以呢,以后你煮的饭菜要多放一些肉,用来感谢老天爷让你遇见这么好的师父,我呢,也就可以多活几年,把我毕生所学统统教给你,知道没?”

“知道了。”

楚一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木剑,将方才莫浅一打出来的剑法摸索着舞了一遍,方到一半,就忽然被莫浅一扔过来的石头打断了。

“臭小子,我有这么教你吗?”莫浅一已来到了楚一身前,将他的右手抓起来,扭到身后,“向后,不是向前啊。”

楚一喃喃道:“可是……”

话未说完,却被莫浅一打断,他敲了楚一的脑袋,道:“可是什么可是,逆鳞剑,逆而行之。”

楚一用手挡住自己的头,躲开莫浅一扔过来的拳头,两眼巴巴道:“徒儿知错了。”

“别给我丢脸。”

莫浅一说完退到一边,倚在竹干上看着楚一的一招一式,没想到方才他打错的那一招这下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仿佛身体中邪了般,不听使唤,不过这次莫浅一没有打断他,而是更为仔细的观察着。慢慢的,楚一的剑法越来越脱离逆鳞剑的基本招式,木制的剑刃在承载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撕开一道道空气,此剑不但寒气逼人,还越打越乱,乱中又残留这逆鳞剑的精髓,莫浅一被这可称之为武林奇景的一幕惊住了。

林中竹叶四处飘零,楚一在剑中迷失了自己,又追寻到了自己的灵魂。

剑法打完过后,楚一停了下来,喘息着,额头渗出汗水。

忽然,身后一把红剑袭来。

楚一反射性的挥起手中的木剑挡下,木剑瞬间被锋利的红剑削断。

楚一惊得喊了一声:“师父!”

莫浅一将赤夜收回来,看了看地上断成两节的木剑:“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楚一方才被师父的突然攻击吓到,见师父只是想试探自己的功力,便松了口气,看了看地上的碎剑,道:“可徒儿没有剑,如何学武?”

“你也认为那是剑吗?”听了此话,楚一愣住,的确,那只是一把不堪一击的木剑,莫浅一继续道:“你应该有一把属于你的剑,要够狠,又够温柔。”

“那,去哪里找这样的剑?”

“不用找。”莫浅一拍了拍楚一的头,抬头见天色已暗,便转移话题道:“今天师傅想吃鸡。”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楚一瞥了瞥地上的木剑,追了上去:“师父,等等我!”

林中,恢复了一片寂静,只轻轻涤荡着莫浅一那洒洒一句:“若是主人,剑会自己来找你的!”

……

饭桌前,楚凡已经采药回到了家,坐在桌前看着大汗淋淋进门的两人,楚一被父亲的回来吓了一跳,莫浅一闻声瞪了楚一一眼,他赶忙镇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神态,道:“爹,您回来了。”

楚凡看着一头汗水的楚一,冷声道:“你刚才去哪了?”

“我刚才跟师……”见楚一话要漏嘴,莫浅一赶紧走过来,将他拉到一边,接过他的话道:“跟狮子比了一下长途赛跑,还好路上碰到了莫叔叔,不然就死翘翘了。”说完,便洒洒在饭桌前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锁着楚凡脸上的表情,似乎连一丝隐藏,也不肯放过。

“有劳莫大侠了。”楚凡说完,拿起碗筷准备用餐,莫浅一却继续道:“哪里哪里,在下的命都是楚先生救的,赶只狮子算什么,应该赶走两只才对。”

楚凡吃饭的动作略微停顿:“莫大侠此话怎讲?”

莫浅一看着楚凡,道:“因为还有一只,一直拽着楚儿的脚不放,怎么赶也赶不走嘛。”

楚一看了看自己的脚,对莫浅一道:“莫叔叔,楚儿的脚上没有狮子。”

莫浅一白了楚一一眼,在楚凡身旁坐下,拿起碗夹菜的时候把最凑到楚凡耳旁低声道:“别在意,只是想证明一下你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看来好像不太是。”

楚凡脸色一凉:“莫大侠多虑了。”

见楚凡冷冷淡淡,莫浅一自觉无趣,便转过头对楚一道:“楚儿,你忘了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楚一挠了挠头:“什么?”

“咳……”莫浅一瞪了他一眼,咳了一下,道:“你说莫叔叔帮你赶走了狮子,你要请莫叔叔吃烧鸡。”

“噢!”楚一恍然大悟,道:“楚儿想起来了,莫叔叔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弄去!”楚一说完,起身向厨房跑去,见楚一出去了,莫浅一把目光转向楚凡,一边吃菜一边道:“傻傻的挺好欺负的。”

“嗯。”楚凡吃着饭,随意敷衍,莫浅一叹了口气,道:“别老这么深沉,说会儿话会死人?”

楚凡沉默着吃饭,毫不理会身旁人的调侃,还是淡淡应了声“嗯”。

莫浅一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凡,皱了皱眉头道:“没劲。”

---

吃过晚饭,楚凡趁儿子楚一收拾时,找到了躺在屋顶上的莫浅一。他看着他假寐的样子,忽然一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手中拿着的两壶酒,溢出了醇香,楚凡看了看灰黑的天,道:“月亮还没出来呢。”

莫浅一假寐着,躺在屋顶的茅草上,一脸的悠然自得:“又不是没见过月亮,何必天天都要见它。”

楚凡将手中的一壶酒扔到莫浅一怀里,莫浅一拿起酒就往嘴里送去,“喂,这么快就想我死了?天天给我酒喝。”

楚凡坐在莫浅一身旁,静静喝着壶中的酒:“这儿没人陪我喝酒。”

莫浅一皱了皱眉:“难怪这些酒这么烈,原来都十几年没动过了。”

楚凡喝着酒,声音平淡道:“是二十年。”

晚风随夜色而来,二人沉默着,像在等待同一个夜空的降临。

明月从山头一寸一寸的爬上来,皎洁的柔光钻进漆黑的夜空,洒下一幕幕温柔的颜色来。

“水雾呢?”莫浅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浅一笑了笑:“好歹也是七剑中排行第二的名剑,当年的花家至宝,那么好的东西,丢了就可惜了。”

“是丢了。”楚凡淡淡道:“不过,一点都不可惜。”

莫浅一微微睁开眼,深邃的眼中,墨黑的双眸半睁着,映着明媚的月光,他喃喃道:“你变了,不过感觉还不错。”

楚凡内心的情感,渐渐在烈酒的灼烧下沸腾起来,他缓缓道:“你一直挺不错。”

“哈哈……”莫浅一闻声笑道:“别那么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挺悲的,。”

“怎么?”

莫浅一凝视着那月,淡淡道:“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楚凡一叹:“因为我妹妹?还是,苏瑾画?”

莫浅一摇了摇头,笑起来:“女人还不足以牵绊我莫浅一一生,只是在江湖中混久了,一个人,难免会有几分寂寞。”

楚凡的脸慢慢红起来,道:“那为何不回家,天下人都知道,苏瑾画在等你,等了整整三十年。”

莫浅一喝着酒:“不提她。”

山野间的鸟鸣声??入耳,似在山灵在月色下奏起的夜曲,婉转,绮靡,隐隐的风声中,带着一丝绵延的惆怅,化成水,漫上了心头。

四下,寂静。

月光笼罩着前方的一座山峦。

三十年前,莫浅一在那个地方娶了苏瑾画,那时的他还是年少,豪侠少年,意气风发,与苏瑾画更是青梅竹马,十七年来不离不弃。

如果没有那一场变故,他莫浅一必然不会离开,不会舍下她踏上这险恶的江湖,孤身流浪。只是那个身世将自己伤的太深,让他再也无法面对瑾画的父亲,无法履行曾经的承诺。那一日,两人一身红衣,站在外山顶上,面向瑾画的父亲苏风准备成婚,可行礼的那一刻,苏瑾画却凄凄的笑了起来,道:“你若现在走,我就让你走,若将来后悔,再跟我说离开,我便死在你面前。”

那个时候,莫浅一的心全碎了,他看着苏风沉默的脸,松开瑾画的手,默然转身,消失在了外山繁茂的林中,只浅浅留下了一句:“别死,别等我。”

可是他却没有听到,苏瑾画执拗的回答,低得落到了地心:“不死,就等你。”

山风袭来,吹起了额前凌乱的黑发,莫浅一忽然问道:“想杀我吗?”

楚凡利落答:“不想。”

“可是我想杀一个人。”月下,莫浅一声色冰凉,曾经的那张笑靥在他眼前浮过,“活着,就为了看到他的死。”

楚凡的眼中渐渐潮湿起来,他紧紧握着酒壶,漆黑的眸子的淡黄色的光线下晃动,他冷然道:“你杀不完的。”

莫浅一却没有犹豫:“我杀一个就好。”

泼墨一样的天,浓云和月光争锋相对。楚咫后山是最为宁静的,山上是二十年前花家府邸的旧址,如今早已是一片废墟,也许是对往事的沉痛,也许是对故人的怀念,后山很少人来。楚凡住在这里几十年,也未交过几个朋友,这次莫浅一的到来,或悲或喜,至少,能让楚凡不再那么空寂,连个喝酒的理由都没有。

也许,这就是天意罢,人生一路,全在冥冥之中……

莫浅一望着头顶的那轮皓月,忽然觉得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陷入了月色汪洋,不挣扎,便不会沦陷,他护腕问道:“你认命吗?”

“认。”

“难怪你败光了。”

烈酒一点点侵蚀着楚凡的意志,灼烧着楚凡内心里的每一根情感,他醉了,“那你呢?”

“我不认。”莫浅一将没了酒的空壶从屋顶扔下去,壶碎的声音,犹如一潭清泉四溅,他喃喃道:“我也败光了。”

楚凡在淡淡的月光中轻笑着,壶中残留的酒流过他的嘴角,流在颈上,莫浅一看着底下忙碌在柴房中的楚一,道:“你想翻盘吗?”

楚凡笑道:“我一无所有,拿什么翻?”

莫浅一的目光紧紧的锁着楚一,道:“你有儿子。”

楚凡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住,莫浅一继续道:“一无所有的人,是我。”

楚凡将酒壶拿起,把剩余的酒全倒进嘴中,道:“你有老婆。”

莫浅一愣住,进而失声一笑,“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楚凡答:“因为你活着。”

莫浅一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为了她活着。”

“因为不知道为了谁,所以活着。”楚凡话声一落,莫浅一沉默了,往事如烈火浓烟,灼在身上,剧痛难忍,钻进鼻中,难以喘息,他缓缓问道:“为何不让楚儿习武?”

楚凡扔了酒壶,在莫浅一身旁躺下来,道:“他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莫浅一不服:“你怎知道他不是。”

毕竟,楚一在竹林中对剑的痴迷和领悟,绝非常人能及的。

楚凡淡淡道:“我发过誓,决定娶她娘的那一天,我就发过誓,不会把过去的任何一笔仇恨,寄在楚儿的身上。”

“呵……”莫浅一笑了,笑中满是苍凉,他进而问道:“他娘怎么样?跟双梅比。”

楚凡不耐的看了莫浅一一眼,道:“我妹妹怎么样?跟苏瑾画比。”

莫浅一顿时沉默了,楚凡说着,莫浅一的眼湿润起来,含着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谁在都一样,活着,都一样。”

---

莫浅一道:“一句话,我教楚儿武功,你同意不同意?”

楚凡直截了当道:“不同意。”莫浅一道:“你不后悔?”

楚凡想也不想:“不后悔。”

“伤好了我就要走了,真不后悔?”

被莫浅一这么一问,楚凡倒笑起来了,他道:“若是要教,也用不到你。”

莫浅一盯着楚凡,有些不悦:“居然还看不起我。”

“我的儿子,凭什么拿给别人教?”

“呵,这点倒是没变。”

“可能吧。”

楚一已经把柴劈好,从柴房中走了出来,收拾好院中的草药,便回房了。莫浅一从屋顶上起来,纵身跃起,落在了院中,向房内走去,屋顶上,楚凡道:“忘了吧,那样会好过一点。”

莫浅一迟疑着步子,踏进房中,心中一阵怅痛。

我就是,忘不掉啊……

不管当年的热血洒在了何处,故人何方,下一分秒的路,都还在脚下得一步一步的走。心会留恋吗?心当然会,不然,让那动人的时光在残喘在哪里?时间不会凭空夺走什么,有些东西该失去,就不能强求,可是既然注定要消失,又何苦存在这一遭。

纵然可以将心置于万丈深崖,把那道残影埋进深灰里,可剑刃上的光芒,还是铭记了当年的每一道创伤。每挥剑一次,就提醒自己,那一年,那个人,曾在同样的剑下,为自己抵下了死,换来一个冗长的、孤寂的生。

第四天子时,木屋后的竹林中一片黑暗,只有月光照明,莫浅一挥着赤夜,将一套套剑法一一传授给楚一,楚一见莫浅一已将一套剑法演示完毕,心高采乐的跑上去,问道:“师父,这又是什么剑法?”

莫浅一将赤夜扔给楚一,道:“珏山,流云剑,好好练,将来,你要用这套剑法杀死一个人。”

这是楚一向莫浅一学武的第七天了,莫浅一教会了楚一楚咫水寒剑,秦歌逆鳞剑,绝尘宫绝命掌,石?谷吟蝶剑,暗窟魔天剑,还有今日学会的珏山流云剑。莫浅一对于武林各派的武功之精晓令楚一佩服不已,也产生了诸多疑惑,莫曾告诉过他江湖近况,各派的武功都绝不外传,但是师傅是如何得知?

“想知道?”

终于有一日,楚一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这个话匣子,听莫浅一说完,楚一用力点了点头,道:“嗯。”

莫浅一将他揽过来,问道:“如果你每天都无聊至极的话,你会去干什么?”

楚一笑道:“上山砍柴。”

莫浅一愣了片刻,道:“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楚一挠挠脑袋,应了声“噢”,莫浅一便继续道:“你看啊,我整天这么无所事事,我不需要上山砍柴,没钱了就去当杀手,杀了人就可以领赏,那,领完赏呢,就要去花,花钱也是一种讲究。”

楚一打断莫浅一的叙述,问道:“可是,这跟师父会各派剑法有什么关系?”

莫浅一拍了怕他的头,“开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开导,我在开导你啊!”

楚一怯了怯脑袋,道:“噢,师父您说。”

莫浅一强忍着欲要爆发的脾气,尽量缓和着语气道:“花钱是一种讲究,为了满足这种讲究呢,我雇了当地的弟子来给我当靶子,当然,从那些贪图金钱的下三滥身上能学到什么?所以,就要靠着一点点下三滥教给你的功夫混进师门里去,偷、秘、籍。”

“偷!”楚一惊住,莫浅一笑道:“不然呢?你过生日人家送你?”

楚一咽了口唾沫:“可是,师父为什么要费力学这么多武功?”

莫浅一懒懒答:“因为,我无聊至极呗。”

“楚儿不无聊。”楚一道:“可是楚儿想学天下所有的好武功。”

莫浅一低头看了看满脸稚气的楚一,眼中的不羁忽然有了一点愧疚,他拍了拍楚一的头,“做人不要那么贪婪,会短命的。”

楚一看着莫浅一,道:“学尽天下所有好武功,师父做得到,楚儿也做得到。”

莫浅一瞪了他一眼:“为此,我死过多少次了你知道吗?”

楚一却是豁然一笑:“楚儿不怕。”

莫浅一看着楚一眼中满满的激情,那些几近贪恋的光,映得心中忽然不安,他俯下身,看着楚一清澈的双眼,叹道:“你将来不会杀了我吧……”

楚一闻声大惊,不知师傅怎会说出这种话来,猛然向莫浅一跪下,大喊道:“楚儿不敢!”

莫浅一蹲下去,面对着跪向自己的楚一,道:“我猜的呢。”

楚一惶恐道:“请师父不要这样猜,楚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师父周全,绝不会做出此种大逆不道之事!”

莫浅一伸手将楚一的头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道:“记住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你可以坏,无比的坏,各种坏,但是,你不可以背叛任何一个有恩于你的人。”

楚一将莫浅一说出的每一颗字牢牢记在了心里,语气坚定道:“楚儿记住了。”

静谧的月光中,一对师徒迎月舞剑,竹林一片一片铺向远方的夜空。

莫浅一似玩笑又满是严肃的一句话,在楚一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直到多年后,一把冰寒的白剑越过江湖,刃上,是故人鲜红的故事,汇涌成今日残泪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