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单木不林
回了梁王府，容怀恕一眼便看见风萧水还站在正门厅来回踱步，一张脸上尽是愁容。
“怎么了？既然人送到了，你先回风府便是。”容怀恕上前对着他说道。
像是没想到容怀恕回来得这样早，风萧水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才一只手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说道：“末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说道：“我从小生长在左琼门，很少来豫州城，故而……难免和父亲，还有弟弟有些，隔阂。”
容怀恕见他这样，忍不住想风照慈当年是怎么瞒天过海，硬生生将自己妹妹的儿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
“无碍，你大可回去看看，若是觉得不适……”想了想容怀恕盯着他看：“如今沈若江在豫州城，若是你觉得不自在，本王便带你去找他。”
风萧水听言眼前一亮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
“大哥？”
容怀恕转过头，依稀看得见是风萧寒，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后者见到旁边的容怀恕连忙弯了弯腰就要跪下去，却被容怀恕阻止。
“既然来了，便不必行礼了。”说着容怀恕走进了正厅，随意找了个位子坐后眼中透出几分看戏的神情。
听说风照慈可不大喜欢风萧水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瞧瞧风萧寒，看上去便细皮嫩肉的，一双手白皙地不像话，而风萧水却因为常年远驻边关，皮肤带了些黑，却看着也尽是阳刚之气。
风萧寒抿了抿唇，看着风萧水想问什么却终究没问出来，倒是后者看上去随意地很，走近了些风萧寒，仔仔细细看了看他。
“真好，像母亲。”风萧水笑了笑说道。
他是个粗人，只是觉得他这个弟弟长得白白净净的，他印象中为数不多的见过几次自己萧迟柔，后者也是这样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温温柔柔，只可惜在先太子一案时去世。
挺言风萧寒抿了抿唇，半晌后才看向容怀恕说道：“殿下，能否让兄长随我回风府一趟。”怕后者不答应，后面又急急地加了一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殿下。”
挑了挑眉，容怀恕稍稍歪了歪头站起身来说道：“无碍，他回了豫州城，便是城中人，来去自由。”说着他往后院走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风萧寒看着他的背影，随后转过头看着风萧水说道：“哥，父亲……”
他没有说完话便感觉头上被一只手摸来摸去，随即惊愕地抬头看比他高了半个头多的风萧水，后者脸上噙着笑，看上去心情好得很。
风萧水叹了口气，摸着风萧寒的脑袋边走边说道：“行了，我没怪过父亲，也没怪过任何人。”他笑了笑：“风家，总是要有一个去边关的。”
风萧寒听言垂下了眸子，掩盖住其中的偏执。
另一边在这二人走后，容怀恕便去找了容乐，崔至锦又被拉来看病，只是容怀恕分明看见后者的脸上竟隐隐透着一股将死之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崔太医，你……”
“殿下。”崔至锦打断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看得容怀恕不禁一愣，前者见此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老夫恳请殿下，早日将屈家人，斩草除根。”
容怀恕看着他，在看到后者一身素寡的衣服后，心上逐渐露出几分不安：“崔大人？”
点了点头，崔至锦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吐尽这一段日子的悲愤：“屈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可老夫一样殿下，站在天道助它一把。”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崔至锦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说道：“屈意正几次搜查我府中，都未能搜到这封写满屈意正残害过的忠良之臣的书信。”
他郑重地递给容怀恕，咬了咬牙说道：“求殿下，还这些人一个清白。”
明明只是一张纸，容怀恕拿在手里却觉得重如千钧，一时间连手都是颤着的。
好半晌，容怀恕才沙哑着开口道：“怀恕定当，不负您信任。”
这封信中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桩冤案，每一笔都用了恨不得将屈意正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容怀恕沉默不语，半晌后将它折叠起来，妥善放在怀中。
崔至锦见此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口道：“至于您的属下，没有多大的事，只不过流血太多，导致整个人都虚弱得不成样子，况且有的伤太深，需要好生静养着。”
见此容怀恕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崔至锦的孙子，于是开口问道：“敢问您的孙子这会儿有没有得空，能否来梁王府看一下容乐？”
听言崔至锦愣了愣，眼中之前未曾流下来的眼泪终于憋不住，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梁王府的内院掩面痛哭起来。
容怀恕顿时红了眼，看着瘫软在地的老人一阵耳鸣目眩，好一会儿后才蹲下身，看着崔至锦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崔至锦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如今看样子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好，后二位又……
容怀恕失了神，片刻后死死咬住嘴唇，牙齿咬破了皮，嘴唇瞬时间变得殷红。
一进来傅云横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一下，随后才上前说道：“殿下，臣唐突进来，还请殿下恕罪。”
他身后还跟着梁王府的下人，也不管里头发生了什么，只是焦急地对着容怀恕说道：“殿下，奴婢实在是拦不住，镇北侯。”
那边崔至锦已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伸出手抹了一把脸，对着傅云横说道：“侯爷安好，如此老夫就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对着容怀恕说道：“殿下，您做的，一直没有错。”
听言容怀恕抬头看过去，他看见崔至锦的脸上多了几分解脱，霎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更为苍白，嘴张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来声音。
他杀过那么多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身边人会被人杀，可崔至锦一家……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傅云横目送崔至锦离开，半晌后才对着身后婢女说道：“你先下去吧。”后者见此不放心自家殿下，忍不住要驳回，却看见看着地上的容怀恕抬头看着自己摇了摇头，于是她只好闭上了嘴退了下去。
轻叹一口气，傅云横蹲在容怀恕面前说道：“殿下，豫州城不死人的地方是没有的。即使是天子脚下，深土之下也遍地是尸体。”他看着容怀恕，见后者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后者说道：“殿下若是愿意，臣可以助殿下反了大钺。”
容怀恕在傅云横亲了他之后脑中便空白一片，他别过脸，看着窗外的蓝天说道：“镇北侯这样帮着本王，是想要什么？”说着他转头又看向傅云横，凑近后者的唇，却又不亲上去，只堪堪挨住。
“镇北侯，想要本王，是吗？”容怀恕这样说着，唇依旧挨着傅云横的，于是后者的呼吸间，尽是他身上传来的檀香味儿。
傅云横忍不住想他家殿下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怎么身上这样好闻，味道像是林中的竹叶，清幽淡雅，又带了几分别的香味儿。
之时间傅云横答不上来，索性闭上了眼，一只手揽住容怀恕，让后者贴紧自己。
容怀恕听着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再睁开眼看着闭上眼的傅云横，眼中冷得可怕。
随后他推开傅云横站了起来，后者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容怀恕说道：“殿下，臣……”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容怀恕没有跟他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出了房门，傅云横见状跟了上去，看着对方走的方向是书房后，抿了抿唇继续跟着。
他的脚刚迈进书房门，便听见容怀恕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把门关上。”他听话地关上了门，一转身便被后者推到了门上。
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容怀恕只稍稍比傅云横矮上几分，故而这样一来容怀恕和后者堪堪平视。
“殿下……”傅云横看着容怀恕忍不住喉头发痒，刚想说些什么便觉得喉结处被什么东西包裹住。
心下狠狠一震，傅云横呆在那里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腹下开始发烫，袖袍下的手紧了又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处开始泛白。
容怀恕伸出手拉住傅云横的，将后者的手压在门窗上，十指相扣，他往上亲去，触碰到傅云横的嘴唇后一顿，撬开后者的牙齿伸了进去。
片刻后傅云横回过神，稍稍推开了些容怀恕，拼命压住自己的欲望说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这样反常的容怀恕，他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想后者是不是被什么人催眠了。
殿下，怎么可能看上手段卑劣，内心肮脏的自己呢？
容怀恕抬眼看他，不满地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别说话。”他又亲上傅云横，另一只手遮住了后者的眼睛，终于眼泪流了下来。
起先只是为了和这个人合谋，他开始有意无意地下套，可现在容怀恕却发现，自己可悲地有了反应。
对着自己的杀兄仇人，他有了反应。
“怎么了？既然人送到了，你先回风府便是。”容怀恕上前对着他说道。
像是没想到容怀恕回来得这样早，风萧水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才一只手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说道：“末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说道：“我从小生长在左琼门，很少来豫州城，故而……难免和父亲，还有弟弟有些，隔阂。”
容怀恕见他这样，忍不住想风照慈当年是怎么瞒天过海，硬生生将自己妹妹的儿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
“无碍，你大可回去看看，若是觉得不适……”想了想容怀恕盯着他看：“如今沈若江在豫州城，若是你觉得不自在，本王便带你去找他。”
风萧水听言眼前一亮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
“大哥？”
容怀恕转过头，依稀看得见是风萧寒，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后者见到旁边的容怀恕连忙弯了弯腰就要跪下去，却被容怀恕阻止。
“既然来了，便不必行礼了。”说着容怀恕走进了正厅，随意找了个位子坐后眼中透出几分看戏的神情。
听说风照慈可不大喜欢风萧水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瞧瞧风萧寒，看上去便细皮嫩肉的，一双手白皙地不像话，而风萧水却因为常年远驻边关，皮肤带了些黑，却看着也尽是阳刚之气。
风萧寒抿了抿唇，看着风萧水想问什么却终究没问出来，倒是后者看上去随意地很，走近了些风萧寒，仔仔细细看了看他。
“真好，像母亲。”风萧水笑了笑说道。
他是个粗人，只是觉得他这个弟弟长得白白净净的，他印象中为数不多的见过几次自己萧迟柔，后者也是这样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温温柔柔，只可惜在先太子一案时去世。
挺言风萧寒抿了抿唇，半晌后才看向容怀恕说道：“殿下，能否让兄长随我回风府一趟。”怕后者不答应，后面又急急地加了一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殿下。”
挑了挑眉，容怀恕稍稍歪了歪头站起身来说道：“无碍，他回了豫州城，便是城中人，来去自由。”说着他往后院走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风萧寒看着他的背影，随后转过头看着风萧水说道：“哥，父亲……”
他没有说完话便感觉头上被一只手摸来摸去，随即惊愕地抬头看比他高了半个头多的风萧水，后者脸上噙着笑，看上去心情好得很。
风萧水叹了口气，摸着风萧寒的脑袋边走边说道：“行了，我没怪过父亲，也没怪过任何人。”他笑了笑：“风家，总是要有一个去边关的。”
风萧寒听言垂下了眸子，掩盖住其中的偏执。
另一边在这二人走后，容怀恕便去找了容乐，崔至锦又被拉来看病，只是容怀恕分明看见后者的脸上竟隐隐透着一股将死之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崔太医，你……”
“殿下。”崔至锦打断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看得容怀恕不禁一愣，前者见此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老夫恳请殿下，早日将屈家人，斩草除根。”
容怀恕看着他，在看到后者一身素寡的衣服后，心上逐渐露出几分不安：“崔大人？”
点了点头，崔至锦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吐尽这一段日子的悲愤：“屈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可老夫一样殿下，站在天道助它一把。”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崔至锦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说道：“屈意正几次搜查我府中，都未能搜到这封写满屈意正残害过的忠良之臣的书信。”
他郑重地递给容怀恕，咬了咬牙说道：“求殿下，还这些人一个清白。”
明明只是一张纸，容怀恕拿在手里却觉得重如千钧，一时间连手都是颤着的。
好半晌，容怀恕才沙哑着开口道：“怀恕定当，不负您信任。”
这封信中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桩冤案，每一笔都用了恨不得将屈意正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容怀恕沉默不语，半晌后将它折叠起来，妥善放在怀中。
崔至锦见此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口道：“至于您的属下，没有多大的事，只不过流血太多，导致整个人都虚弱得不成样子，况且有的伤太深，需要好生静养着。”
见此容怀恕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崔至锦的孙子，于是开口问道：“敢问您的孙子这会儿有没有得空，能否来梁王府看一下容乐？”
听言崔至锦愣了愣，眼中之前未曾流下来的眼泪终于憋不住，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梁王府的内院掩面痛哭起来。
容怀恕顿时红了眼，看着瘫软在地的老人一阵耳鸣目眩，好一会儿后才蹲下身，看着崔至锦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崔至锦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如今看样子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好，后二位又……
容怀恕失了神，片刻后死死咬住嘴唇，牙齿咬破了皮，嘴唇瞬时间变得殷红。
一进来傅云横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一下，随后才上前说道：“殿下，臣唐突进来，还请殿下恕罪。”
他身后还跟着梁王府的下人，也不管里头发生了什么，只是焦急地对着容怀恕说道：“殿下，奴婢实在是拦不住，镇北侯。”
那边崔至锦已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伸出手抹了一把脸，对着傅云横说道：“侯爷安好，如此老夫就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对着容怀恕说道：“殿下，您做的，一直没有错。”
听言容怀恕抬头看过去，他看见崔至锦的脸上多了几分解脱，霎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更为苍白，嘴张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来声音。
他杀过那么多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身边人会被人杀，可崔至锦一家……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傅云横目送崔至锦离开，半晌后才对着身后婢女说道：“你先下去吧。”后者见此不放心自家殿下，忍不住要驳回，却看见看着地上的容怀恕抬头看着自己摇了摇头，于是她只好闭上了嘴退了下去。
轻叹一口气，傅云横蹲在容怀恕面前说道：“殿下，豫州城不死人的地方是没有的。即使是天子脚下，深土之下也遍地是尸体。”他看着容怀恕，见后者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后者说道：“殿下若是愿意，臣可以助殿下反了大钺。”
容怀恕在傅云横亲了他之后脑中便空白一片，他别过脸，看着窗外的蓝天说道：“镇北侯这样帮着本王，是想要什么？”说着他转头又看向傅云横，凑近后者的唇，却又不亲上去，只堪堪挨住。
“镇北侯，想要本王，是吗？”容怀恕这样说着，唇依旧挨着傅云横的，于是后者的呼吸间，尽是他身上传来的檀香味儿。
傅云横忍不住想他家殿下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怎么身上这样好闻，味道像是林中的竹叶，清幽淡雅，又带了几分别的香味儿。
之时间傅云横答不上来，索性闭上了眼，一只手揽住容怀恕，让后者贴紧自己。
容怀恕听着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再睁开眼看着闭上眼的傅云横，眼中冷得可怕。
随后他推开傅云横站了起来，后者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容怀恕说道：“殿下，臣……”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容怀恕没有跟他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出了房门，傅云横见状跟了上去，看着对方走的方向是书房后，抿了抿唇继续跟着。
他的脚刚迈进书房门，便听见容怀恕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把门关上。”他听话地关上了门，一转身便被后者推到了门上。
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容怀恕只稍稍比傅云横矮上几分，故而这样一来容怀恕和后者堪堪平视。
“殿下……”傅云横看着容怀恕忍不住喉头发痒，刚想说些什么便觉得喉结处被什么东西包裹住。
心下狠狠一震，傅云横呆在那里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腹下开始发烫，袖袍下的手紧了又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处开始泛白。
容怀恕伸出手拉住傅云横的，将后者的手压在门窗上，十指相扣，他往上亲去，触碰到傅云横的嘴唇后一顿，撬开后者的牙齿伸了进去。
片刻后傅云横回过神，稍稍推开了些容怀恕，拼命压住自己的欲望说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这样反常的容怀恕，他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想后者是不是被什么人催眠了。
殿下，怎么可能看上手段卑劣，内心肮脏的自己呢？
容怀恕抬眼看他，不满地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别说话。”他又亲上傅云横，另一只手遮住了后者的眼睛，终于眼泪流了下来。
起先只是为了和这个人合谋，他开始有意无意地下套，可现在容怀恕却发现，自己可悲地有了反应。
对着自己的杀兄仇人，他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