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的故事

第8章有人早暗渡陈仓了

  T立刻指着小胡一脸坏笑,说哎呀有人早暗渡陈仓了,还不告诉我。

  她赶紧解释阿栋帮她定位置的事,说就是他正好在,就帮我订了,这事也不值得我特意说一声嘛。

  T就是一脸姨母笑地和她一路走出去。

  两人分开前,T说胡胡,你换位思考下,你帮朋友顺口订位置是一回事,还把卡留下让结账用,这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心里明白的,对吧?

  她说:亲爱的,知道你担忧什么,但是你真的很好,一样样拿出来晒,也绝对配得上他,配得上任何人。

  回家的出租车上,小胡回忆着T的话,窝在后排又默默落了泪。

  她觉得T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T真的明白她所有的担心。

  两年前,与前任分手后,她没有得到前任的一句道歉。她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是你对不起我,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

  他回:当初也是你情我愿对吧,我没逼你对吧,你和别人合伙把事情做这么绝,还指望我给你送面锦旗是吗?

  他说:我告诉你,和你分开我解脱了,也希望你早日看清自己是个只值几分的女人。

  再之后,他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她打不通他的手机,发不出给他的消息,一口气就死死地憋在胸口里。

  他甩她,就是因为她不值得,因为她是个很差劲的人,活该不被疼爱。

  这根刺,扎在她的心脏最深处的地方,两年多了,早不会痛了。

  可她也早已默认了,她真的,是个不怎么样人。

  离开那家店前,她问服务生,那卡是这位先生自己来拿?还是你们会给保存着?

  服务生说:会通知他来拿,我们不会为客人保存的。

  她其实也犹豫了一下,这卡要不然……

  结果T就抢先一步,说卡给我吧,我们拿给他。

  之后一转手,就把卡给了小胡,说这顿饭我是客人,你请我的,你自己的人情自己还哦。

  晚上小胡翻来覆去看着这张卡,从卡号看到会员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有了一种习惯,凡是跟他有关的东西,她总会看了又看,试图从上面找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那天他把手机还给她,她也是看了好半天,想着会不会多了什么信息,或留了什么话给他。

  然而是她想多了。

  正犹豫着怎么联系他,开场白要怎么说,他的消息突然从手机里蹦出来,生生吓了她一跳。

  他说餐厅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卡你带走了。

  她赶紧解释说,你请了客,我心里过意不去,省得你再跑一趟,卡我给你送过去吧。

  她是想着,见面后,把下午茶的钱一并给他。她不想一开始就让人觉得她是个占便宜的人。

  可他却半天没回消息,她又止不住开始多想,觉得他可能不想见她?又可能不方便?

  她便又赶紧发了一条,你要不方便,我就再送回餐厅,你方便了去那取?

  这一下,他的语音电话打过来了,说手机马上没电了,你有充电宝吗?能帮我带一个下来吗?

  她怔了一下:你在哪?

  他:大概十分钟到你家楼下了,真没电了,帮我带根线下来啊。

  她好字都没来得及说,电话就已经断了。

  她蔫巴了好几天,这一刻像满血复活似的,飞快擦脸,换了衣服抓起充电宝,就往楼下跑。

  消失之快,连她爸都没成功抓到她。

  一溜烟跑出小区,怕她爸追出来,就特意又往前走了一个路口,之后远远看到他车,就用力招手。

  车停下来,他落下车窗,刚咧嘴对她笑,她一阵小跑上了车,说走走走快走,我怕我爸追出来。

  他秒懂,一轰油门就开远了。

  她坐在车里一边心慌慌往后瞅,他看着她一阵爆笑,说你爸是多不放心你。

  她立刻转回脸,说不是啊,我很省心的,是我爸太紧张了,都说孩子长大了,家长也要转换思路,不能再看贼似的看着了。我爸好像是转变失败了,看得更严了,我上学的时候他看,我现在上班了,他还看。他也不想想,那我一个人在外地的时候,难道他还能时时跟着我不成……

  她不知不觉说了一大串,等抬眼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一副饶有兴致的眼神看她。

  他说见了你这几面,全加起来都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

  她一下子语塞了,看着他,说是吗?

  他又笑了,还是初见给她满酒时那个有着要死魅力的笑容,她心突突跳,几乎要吼出来了:你不要这样对着我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可面上却只有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她默默坐正了身子,说:我这个人,是挺认生的。

  他接过她的话,还在笑,说哦?那意思现在我们熟了。

  她被他一句话梗在那儿,脑子都短路了,气得闭了眼,又重新睁开,故意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他开玩笑说:给你算五成熟吧。

  他笑得更开怀了,只是笑,却不再说话了。

  她悄悄扭脸瞥他,说:是不是我的笑话冷到你了?

  他摇头,说:不是,突然不舍得说话了。

  她没懂,问:什么意思?

  他说今天晚上的你挺不一样的,想听你多说几句,舍不得插嘴。

  这是什么绕脑级的一百级顶格情话,这种话让她心房颤动的力量,不压于他突然张口说喜欢你这三个字了。

  她就算再笨拙,再想否定他的用意,可这句话的意思就那么直白又招摇,她想骗都骗不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暖风太盛,她莫名觉得热,脸热脖子热,连脚底心都觉得热。

  车子开了好一会,她都没接他那个梗,用一个笑容加时间冷却法给他自然了断了。

  他问:想去哪儿?

  什么?这是还要去哪里独处私聊一会的意思吗?

  她沉住气,呼吸绷得紧紧的,却还装着轻松的样子:不知道啊,离开一段时间好像很多地方都变样了。

  他说:那就陪我街上逛逛,找个超市,我买个电池。

  她立刻说,什么样的电池,我家那边有个24小时超市。

  他回头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说不去。

  她怔一下,问为什么呀?

  他说怕车一停,你跑回家了……我得把你拉远一点,远到那种想自己回家,都不敢打车的地方。

  她瞪他一眼,说你想干吗?

  他:然后争取聊成六成熟。

  她没想到这个梗还能贯穿到这,噗嗤一声笑了。

  车子在街上缓缓开着,每逢到超市,他都进去问问,是车钥匙上的电池,很多小超市都没有,不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