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心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平衍下意识搓了搓手。
平衍脚步不自然的走过去，看着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却是有些恍惚。
她没道理找到这里来。
只见她把伞往平衍面前一递，目光真挚：“阿兄，昨日谢谢你的伞，我叫孟巧雪，擅自到访，唐突了。”
平衍把伞接过：“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我找人打听过，这一片婚丧嫁娶都要劳烦阿兄和梁师傅。”孟巧雪说着，却又从怀里掏出一炷香前被平衍扔在地上的那个荷包，也递到平衍面前。
平衍呼吸一窒，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好怎样让孟巧雪死得痛快一点，落个好看的全尸。
不想孟巧雪却只是说道：“这是我备的一点谢礼，还请阿兄笑纳。”
平衍偷偷看了四周一眼，师父已经去后院劈柴，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谢礼就不必了，不算什么大事。你起大早来找我，不至于是特意来还伞，还有什么事吗？”
平衍没有自恋到认为对方如自己般一见倾心。
先前平衍掂量了一下，这荷包里的银子，怕是能买下整个油纸伞铺。
果然，孟巧雪说道：“昨日你们将死者葬在了哪？还希望阿兄能领我去一趟，这是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平衍在孟巧雪走近的同时后退了一步：“这钱我收不得，这事我也做不了，你请回吧。”
孟巧雪眉头一拧：“阿兄难道是嫌钱少？可据我所知，你们吹一次唢呐是两百文，你师父分到你的更少，这十两银子够你忙活一年了吧？”
“与钱无关，是雇主要求的，我们不能和任何人透露下葬的地点。”
“你告诉我没人知道，就算被知道了我也会帮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公主殿下，你就别为难我了。”平衍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说了，谁要是走漏消息，第二天就被草席裹着扔出城门。”
这会轮到孟巧雪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您这一身打扮素是素了些，可披风上缝着兔毛，寻常人用不着，那个院子的传闻我也听说了几句，节哀吧，公主。”
那位夫人为圣上育有一女，但她身份低微进不得宫，女儿也被养在宫外，由太子收留。
这在坊间都是被写在话本上的情节，说书先生翻来覆去的讲，怕算不得秘闻。
孟巧雪的眼眶忽然红了，她死死拽着那袋银两，好半天才开口：“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太子能让你死，我也能，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柔软心肠，连说句硬话都像孩子胡闹。
看着孟巧雪吞吐的样子，和马上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平衍默默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
可孟巧雪还没接到帕子，整个人忽然往后仰去，翻倒在地。
平衍急了，蹲下探了她的鼻息，随后朝屋里喊道：“师父！出事了师父！”
呼喊间师父提着斧头走了出来，看到此间情形，斧头往地上一扔，过来为孟巧雪把了脉。
只是这手才搭上，师父就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体弱，一时急火攻心，要我说这高门贵女就是麻烦，身体差脑子轴，让你没事招惹她。”
师父说着又捡了斧头要回去干活，平衍急急解释：“我昨日没想到她身份，师父，她是公主，现在怎么办？”
师父冷哼一声：“通知小满小成，把她抬到太子府去，就说街上捡的，千万别说晕在咱们这。”
师父说完这句话就再叫不应了，平衍看了孟巧雪半晌，也只能照做，他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叫人把孟巧雪抬走后，平衍其实偷偷跟过去看了，他是亲眼看见她被太子府的人接进去，才放心回了家。
平衍本以为，如他们般身份悬殊，缘分也就该到此了。没想到不过三天，平衍去酒馆给师父买酒，却撞见孟巧雪一个人坐在那喝酒。
平衍下意识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却被孟巧雪眼尖的瞧见，走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我总算看见你了，你这小师傅心眼真坏，我听说那天是你找人把我丢在家门口？”
平衍尴尬地躲避：“你晕过去了，我是让人送你回家……并非恶意……”
孟巧雪喝了不少酒，她此时看起来和前两次不太一样，动作间多了几分野蛮。
孟巧雪个头不高，看向平衍时要扬着下巴，但她目光凶狠：“你叫什么名字？”
“平衍。”
“平、衍，我再问你一次，你带不带我去找我阿母？”
“带不得。”
孟巧雪松开平衍，一壶热酒从平衍头上兜头浇下。
酒馆中的人纷纷看过来，在暗处守着的护卫终于呆不住了，走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孟巧雪和平衍拉出去。
到巷子里，孟巧雪指着平衍对那些护卫说：“把刀给我。”
“你先走吧。”那护卫朝平衍使了个眼色，然后劝孟巧雪道：“公主，太子殿下说了，最近非常时期，莫生事端。”
平衍转身匆匆要走，可他却感觉到身后的刀风来袭。平衍假装不知，在感到疼痛之时，踉跄两步跪倒在地。
而孟巧雪手中握着从护卫腰间抽出的刀，在看见平衍身上的鲜血时酒醒了大半。
孟巧雪左手拎着的酒壶落到地上，哐啷一声，孟巧雪又把刀也一扔，跑到平衍面前蹲下：“你为什么不躲？”
平衍苦笑：“公主出手太快了，小民反应不及。”
孟巧雪拿了自己的帕子帮平衍止血，叫护卫帮忙把平衍送去医馆，平衍拒绝了，说师父等着他带酒回去，这点小伤本不打紧，可回去太晚，就要添新伤了。
孟巧雪便又丢了一袋银子到平衍怀里，这次少些，只是一些碎银。
孟巧雪要平衍收着银子，空了再去看他。
平衍到家后师父看着他身上的伤目光阴翳，平衍大致的说了情况，师父脸色却并未见好。
“她或许在试探你。”师父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明日我去杀了她。”
平衍瞬间紧张起来：“不可，师父，她只是喝多了，想她阿母了，她就是个小姑娘，刚失去亲人，咱们不能对无辜之人下手。”
师父听罢冷哼一声：“她是孟远的妹妹，就不是什么无辜之人。平儿，你对谁心软都不该对她心软。”
平衍脚步不自然的走过去，看着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却是有些恍惚。
她没道理找到这里来。
只见她把伞往平衍面前一递，目光真挚：“阿兄，昨日谢谢你的伞，我叫孟巧雪，擅自到访，唐突了。”
平衍把伞接过：“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我找人打听过，这一片婚丧嫁娶都要劳烦阿兄和梁师傅。”孟巧雪说着，却又从怀里掏出一炷香前被平衍扔在地上的那个荷包，也递到平衍面前。
平衍呼吸一窒，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好怎样让孟巧雪死得痛快一点，落个好看的全尸。
不想孟巧雪却只是说道：“这是我备的一点谢礼，还请阿兄笑纳。”
平衍偷偷看了四周一眼，师父已经去后院劈柴，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谢礼就不必了，不算什么大事。你起大早来找我，不至于是特意来还伞，还有什么事吗？”
平衍没有自恋到认为对方如自己般一见倾心。
先前平衍掂量了一下，这荷包里的银子，怕是能买下整个油纸伞铺。
果然，孟巧雪说道：“昨日你们将死者葬在了哪？还希望阿兄能领我去一趟，这是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平衍在孟巧雪走近的同时后退了一步：“这钱我收不得，这事我也做不了，你请回吧。”
孟巧雪眉头一拧：“阿兄难道是嫌钱少？可据我所知，你们吹一次唢呐是两百文，你师父分到你的更少，这十两银子够你忙活一年了吧？”
“与钱无关，是雇主要求的，我们不能和任何人透露下葬的地点。”
“你告诉我没人知道，就算被知道了我也会帮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公主殿下，你就别为难我了。”平衍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说了，谁要是走漏消息，第二天就被草席裹着扔出城门。”
这会轮到孟巧雪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您这一身打扮素是素了些，可披风上缝着兔毛，寻常人用不着，那个院子的传闻我也听说了几句，节哀吧，公主。”
那位夫人为圣上育有一女，但她身份低微进不得宫，女儿也被养在宫外，由太子收留。
这在坊间都是被写在话本上的情节，说书先生翻来覆去的讲，怕算不得秘闻。
孟巧雪的眼眶忽然红了，她死死拽着那袋银两，好半天才开口：“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太子能让你死，我也能，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柔软心肠，连说句硬话都像孩子胡闹。
看着孟巧雪吞吐的样子，和马上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平衍默默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
可孟巧雪还没接到帕子，整个人忽然往后仰去，翻倒在地。
平衍急了，蹲下探了她的鼻息，随后朝屋里喊道：“师父！出事了师父！”
呼喊间师父提着斧头走了出来，看到此间情形，斧头往地上一扔，过来为孟巧雪把了脉。
只是这手才搭上，师父就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体弱，一时急火攻心，要我说这高门贵女就是麻烦，身体差脑子轴，让你没事招惹她。”
师父说着又捡了斧头要回去干活，平衍急急解释：“我昨日没想到她身份，师父，她是公主，现在怎么办？”
师父冷哼一声：“通知小满小成，把她抬到太子府去，就说街上捡的，千万别说晕在咱们这。”
师父说完这句话就再叫不应了，平衍看了孟巧雪半晌，也只能照做，他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叫人把孟巧雪抬走后，平衍其实偷偷跟过去看了，他是亲眼看见她被太子府的人接进去，才放心回了家。
平衍本以为，如他们般身份悬殊，缘分也就该到此了。没想到不过三天，平衍去酒馆给师父买酒，却撞见孟巧雪一个人坐在那喝酒。
平衍下意识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却被孟巧雪眼尖的瞧见，走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我总算看见你了，你这小师傅心眼真坏，我听说那天是你找人把我丢在家门口？”
平衍尴尬地躲避：“你晕过去了，我是让人送你回家……并非恶意……”
孟巧雪喝了不少酒，她此时看起来和前两次不太一样，动作间多了几分野蛮。
孟巧雪个头不高，看向平衍时要扬着下巴，但她目光凶狠：“你叫什么名字？”
“平衍。”
“平、衍，我再问你一次，你带不带我去找我阿母？”
“带不得。”
孟巧雪松开平衍，一壶热酒从平衍头上兜头浇下。
酒馆中的人纷纷看过来，在暗处守着的护卫终于呆不住了，走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孟巧雪和平衍拉出去。
到巷子里，孟巧雪指着平衍对那些护卫说：“把刀给我。”
“你先走吧。”那护卫朝平衍使了个眼色，然后劝孟巧雪道：“公主，太子殿下说了，最近非常时期，莫生事端。”
平衍转身匆匆要走，可他却感觉到身后的刀风来袭。平衍假装不知，在感到疼痛之时，踉跄两步跪倒在地。
而孟巧雪手中握着从护卫腰间抽出的刀，在看见平衍身上的鲜血时酒醒了大半。
孟巧雪左手拎着的酒壶落到地上，哐啷一声，孟巧雪又把刀也一扔，跑到平衍面前蹲下：“你为什么不躲？”
平衍苦笑：“公主出手太快了，小民反应不及。”
孟巧雪拿了自己的帕子帮平衍止血，叫护卫帮忙把平衍送去医馆，平衍拒绝了，说师父等着他带酒回去，这点小伤本不打紧，可回去太晚，就要添新伤了。
孟巧雪便又丢了一袋银子到平衍怀里，这次少些，只是一些碎银。
孟巧雪要平衍收着银子，空了再去看他。
平衍到家后师父看着他身上的伤目光阴翳，平衍大致的说了情况，师父脸色却并未见好。
“她或许在试探你。”师父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明日我去杀了她。”
平衍瞬间紧张起来：“不可，师父，她只是喝多了，想她阿母了，她就是个小姑娘，刚失去亲人，咱们不能对无辜之人下手。”
师父听罢冷哼一声：“她是孟远的妹妹，就不是什么无辜之人。平儿，你对谁心软都不该对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