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盎然春意
玩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念音说的奇景。嘉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念音姐姐，为什么没有猴子捞月？”
念音循循善诱，“晚上才有月亮，现在是白天，当然看不到。”
小嘉忆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那狐假虎威呢？”
“都怪动物园啦，不把老虎和狐狸关在一起。所以也没办法啦。天时地利人不和，实乃憾事。”念音摇头晃脑欺骗着小朋友。
嘉忆明显被念音那句“天时地利人不和”给忽悠了，满脸崇拜，“哦——念音姐姐你懂好多啊。”
念音欣然接受她的夸奖，更显得意。
沿途风景很美，可是爬到山顶的时候，我还是疲惫地连路都走不动了。两个孩子都还没有玩尽兴。
嘉忆巴巴的看着我，念音讨好地蹭到楚谦身边，“楚谦公子，奴婢适才见到此处新建了一小型游乐场，妙趣横生又安全无刺激。不知公子是否准许奴婢带着嘉忆妹妹一道前去体味其中乐趣。”
楚谦皱了眉，假装很为难的样子。念音给嘉忆使了个眼色，嘉忆会意忙跑上去抱了楚谦的大腿撒娇。
“这，恐怕得问我娘子。”他斜了眼看我，笑得好看。
两个孩子于是又蹭到我身边，“姐姐”、“老师”地叫着。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楚谦，他又慢悠悠地说出一句，“哦，似乎本公子才是当家的。”
两个孩子于是又扑了过去。
楚谦仿佛是抵不过两个孩子的软磨硬泡，终于给了念音和一些钱，让她带着小嘉忆注意安全。一个大孩子拉着一个小孩子撒着欢跑了。临走时念音还颇具深意地对楚谦眨了眨眼，见我看她，便急急拖着嘉忆溜之大吉。
我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渴了吧。我去买饮料，还是柠檬水对不对？”
他背着阳光站在我面前，影子投在我身上，撑起一片一片荫凉。
我抬头看他，他正笑得温柔。
“你别坐在这里，这里热，去那边。”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荫地，“我待会儿去那里找你。”
我点点头冲他微笑，起身走过去。
尽管还是春天，中午的阳光多少有些晒人，周围的游人三三两两并不多。前几日的连绵的阴雨天气让空气泛出新鲜的青草泥土气息。阳光从一旁的樟树枝叶缝隙里稀漏洒地。我忽然忆起顾平生和楚谦带着念音同我来动物园的那一次。
那时爸爸离开，妈妈又再次抛下我们远走。念音整日呜咽流泪，我只能抱着她强忍泪水安慰，却收效甚微。出了门经常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然后低了头议论纷纷。我们像不能见光的异种生物，躲在暗沉沉的房子里卑微怯懦、不知所措。
顾平生和楚谦的到来是一个太大的惊喜，他们给予安慰鼓励，领着我们走出暗无天日的阴霾，尽管大多数时候顾平生并不说话，楚谦虽然话多却常常不着边际。
那天是念音自爸爸离开后笑得最多的一天。来来往往的游人，还有脸上写满好奇和兴奋的孩子让我的心境也开阔了不少。楚谦和念音在肆意的玩闹之后坐在休息区嚷嚷着口渴，还非要喝外边冷饮店里的奶茶。我和顾平生只得给他们两个去买。
一路上都很静，我们买了奶茶往回走，天却忽然下起雨来。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砸在脸上生疼。我低了头想把奶茶护在怀里，来不及动作，身边的人却已经拉起我的手埋头跑了起来。他的步子很大，我费力想要跟上，想要避开骇人的雨滴，却忘了自己腿伤未愈。他的手掌温暖宽厚，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向前跑去。我却终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泥水溅在身上，奶茶打翻在地上，我呆坐着，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如此好，让我无处宣泄的疼痛终于得以释放。我坐在大雨里，看游客四处窜逃，心里竟升起莫名的快感。我想我是疯了，想纵声笑又想放声哭。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面前蹲下一个背影。
“我背你。”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意外的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背着我走在雨里，也不管大雨倾盆，慢慢走着。于是我得以放声大哭，不用担心被谁看见了笑话。
顾平生，也许我是有点喜欢你的。那天趴在他背上的时候，我这样告诉过他。雨声很大，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似乎是点了点头，我却记不得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楚谦把柠檬水递给我，脸上有潮湿的汗意。
“在想以前我们一起来动物园的事。”我递给他纸巾。
他在我身边坐下，“这么丢脸的事情你也想。那次是谁摔倒了哭得一塌糊涂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和念音叫我们去买饮料才会……”
“不过，”楚谦的表情有些变得明灭不定，眼里有黯淡的光芒，“你似乎也只有在那样狼狈的时候才表现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低头喝柠檬水。
“苏忆，”他叫我，“其实我很挫败，我觉得我看不懂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难过的，什么时候是开心的。苏教授去世的时候，念音哭成那样，可是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还能冷静地安慰念音。你总是这样不悲不喜，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很坚强。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依靠我，不要再逞强。”
这样严肃认真的他，让我无所适从。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看着我，眼里有无奈、不安、眷恋，渐渐变成动人的温暖。他慢慢靠近我，带了合宜的笑意，我看见他瞳孔里我的面容，平静无波。我的心跳有些加快，我很想知道此刻我的表情是否有些慌乱或者失措，他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朦胧的剪影，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像蝴蝶欲飞的翅膀。暖暖的鼻息拂过我的面庞，痒得有些难耐。
我闭上眼。
他的吻很浅，带了温柔的试探，在我的唇上逡巡。我忍不住微微抬起眼帘看他，看见他闭着的眼和浓密微微蜷曲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
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楚谦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接起来便没头没脑一顿骂，“有没有道德啊，扰人好事是要遭报应的！要是你告诉我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电话那边估计也被有点闷，停顿了好久才开口，“念音在么？”
“顾平生！你小子吃饱了撑的吧。找她不会打她电话？”楚谦显得很火大。
“她没接电话。”那边倒是云淡风轻。
“她在玩，大概没听到。你找她什么事？”楚谦耐心下来。
“没什么事……”
“……”
楚谦无语，狠狠按掉电话，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有些尴尬，重又低头喝柠檬水。
“要不然，”楚谦开口，笑得暧昧，“我们继续？”
我失笑，尴尬一扫而光，“吃饭去吧，我饿了。我们去找念音和嘉忆。”
楚谦也笑，站起来紧紧牵了我的手。他说，“苏忆，我会牵着你，一直不放开的。”
回家以后，念音和嘉忆围着今天拍的照片叽叽喳喳讨论地开心，很是意犹未尽，念音继续给嘉忆讲着兔死狐悲、黄鼠狼给鸡拜年、鲤鱼跃龙门这些不着边际的故事，小嘉忆满脸崇拜地看着念音。两人甚至讨论好了晚上要一起睡以便于彻夜长谈。
洛慎时的电话准时到来。
“你好，洛先生。”我依旧礼貌问候。
那边低低笑了一声，“苏老师，我把女儿都寄养在你家了，你就叫我慎时吧。”
“好的。那你也别叫我苏老师了，叫我苏忆就好。”我从善如流。
“好。苏忆，今天过得可还愉快？”他并不直接问嘉忆如何，语气里亲近的自然。
“嗯。我们去动物园了。嘉忆很开心。”
嘉忆显然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喊着“爸爸”飞奔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期待地看着我。我把手机递给她，她快活得不得了，“爸爸，今天我们去动物园了！苏老师、念音姐姐、还有楚谦哥哥！好多动物啊，真好玩！”
“哦？念音姐姐？楚谦哥哥？”洛慎时问道。
“对啊对啊。”嘉忆拿手上下比划着，像是要把他们画给他爸爸看，“念音姐姐就是，嗯……念音姐姐就是更年期！楚谦哥哥是猥琐大叔！苏老师说的。”她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
念音已经笑趴下了，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洛慎时会不会觉得我把他女儿带坏了。
电话那头却显然淡定的很，“是么，还有呢？”
“念音姐姐是苏老师的妹妹，楚谦哥哥是苏老师的男朋友。”嘉忆说完冲着念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显然是念音告诉她的。
“嗯。嘉忆乖，把电话给苏老师。”
嘉忆乖乖地把电话递给我，又跑去和念音坐到一起。
我拿过电话，“喂”了一声，不再轻易开口。
那边似乎觉察到我的尴尬，打破了僵局，“你有男朋友？嘉忆住你那边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他的态度太过真诚，仿佛真的歉疚万分，我忙解释，“没关系。我和楚谦并没有住在一起，希望你不要有误会。”
“哦？误会？是误会更年期，还是误会猥琐大叔？”他显然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却开起了玩笑。
我向来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支吾着说不出话。
电话那边却笑开了，“我开玩笑的。今天你们肯定玩累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挂上电话，念音幸灾乐祸地冲我笑，“姐，想不到还有能让你尴尬成这样的人啊。”
嘉忆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夸奖，仰着小脑袋，神色里不无骄傲，“那当然了！我爸爸很厉害的。”
“厉害有什么用，要帅才行！”念音故意逗着她。
“哼！”嘉忆的小脑瓜抬得更高了，“我爸爸很帅！比楚谦哥哥还要帅！”
“比楚谦帅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没有我男朋友帅！”念音是把逗她当成乐趣了。
“我不信！把你男朋友叫出来比比！”小嘉忆呲牙咧嘴地看着念音，似乎恨不得和她打一架。
“比就比啊。”念音对她表现出不屑，“等我男朋友从美国回来就比，怎么样？”
“好，拉钩！”
“拉钩就拉钩。”
两个人真的拉起了钩。拉完钩就忘了刚才势同水火的样子，又玩到一块去。
念音循循善诱，“晚上才有月亮，现在是白天，当然看不到。”
小嘉忆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那狐假虎威呢？”
“都怪动物园啦，不把老虎和狐狸关在一起。所以也没办法啦。天时地利人不和，实乃憾事。”念音摇头晃脑欺骗着小朋友。
嘉忆明显被念音那句“天时地利人不和”给忽悠了，满脸崇拜，“哦——念音姐姐你懂好多啊。”
念音欣然接受她的夸奖，更显得意。
沿途风景很美，可是爬到山顶的时候，我还是疲惫地连路都走不动了。两个孩子都还没有玩尽兴。
嘉忆巴巴的看着我，念音讨好地蹭到楚谦身边，“楚谦公子，奴婢适才见到此处新建了一小型游乐场，妙趣横生又安全无刺激。不知公子是否准许奴婢带着嘉忆妹妹一道前去体味其中乐趣。”
楚谦皱了眉，假装很为难的样子。念音给嘉忆使了个眼色，嘉忆会意忙跑上去抱了楚谦的大腿撒娇。
“这，恐怕得问我娘子。”他斜了眼看我，笑得好看。
两个孩子于是又蹭到我身边，“姐姐”、“老师”地叫着。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楚谦，他又慢悠悠地说出一句，“哦，似乎本公子才是当家的。”
两个孩子于是又扑了过去。
楚谦仿佛是抵不过两个孩子的软磨硬泡，终于给了念音和一些钱，让她带着小嘉忆注意安全。一个大孩子拉着一个小孩子撒着欢跑了。临走时念音还颇具深意地对楚谦眨了眨眼，见我看她，便急急拖着嘉忆溜之大吉。
我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渴了吧。我去买饮料，还是柠檬水对不对？”
他背着阳光站在我面前，影子投在我身上，撑起一片一片荫凉。
我抬头看他，他正笑得温柔。
“你别坐在这里，这里热，去那边。”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荫地，“我待会儿去那里找你。”
我点点头冲他微笑，起身走过去。
尽管还是春天，中午的阳光多少有些晒人，周围的游人三三两两并不多。前几日的连绵的阴雨天气让空气泛出新鲜的青草泥土气息。阳光从一旁的樟树枝叶缝隙里稀漏洒地。我忽然忆起顾平生和楚谦带着念音同我来动物园的那一次。
那时爸爸离开，妈妈又再次抛下我们远走。念音整日呜咽流泪，我只能抱着她强忍泪水安慰，却收效甚微。出了门经常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然后低了头议论纷纷。我们像不能见光的异种生物，躲在暗沉沉的房子里卑微怯懦、不知所措。
顾平生和楚谦的到来是一个太大的惊喜，他们给予安慰鼓励，领着我们走出暗无天日的阴霾，尽管大多数时候顾平生并不说话，楚谦虽然话多却常常不着边际。
那天是念音自爸爸离开后笑得最多的一天。来来往往的游人，还有脸上写满好奇和兴奋的孩子让我的心境也开阔了不少。楚谦和念音在肆意的玩闹之后坐在休息区嚷嚷着口渴，还非要喝外边冷饮店里的奶茶。我和顾平生只得给他们两个去买。
一路上都很静，我们买了奶茶往回走，天却忽然下起雨来。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砸在脸上生疼。我低了头想把奶茶护在怀里，来不及动作，身边的人却已经拉起我的手埋头跑了起来。他的步子很大，我费力想要跟上，想要避开骇人的雨滴，却忘了自己腿伤未愈。他的手掌温暖宽厚，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向前跑去。我却终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泥水溅在身上，奶茶打翻在地上，我呆坐着，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如此好，让我无处宣泄的疼痛终于得以释放。我坐在大雨里，看游客四处窜逃，心里竟升起莫名的快感。我想我是疯了，想纵声笑又想放声哭。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面前蹲下一个背影。
“我背你。”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意外的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背着我走在雨里，也不管大雨倾盆，慢慢走着。于是我得以放声大哭，不用担心被谁看见了笑话。
顾平生，也许我是有点喜欢你的。那天趴在他背上的时候，我这样告诉过他。雨声很大，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似乎是点了点头，我却记不得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楚谦把柠檬水递给我，脸上有潮湿的汗意。
“在想以前我们一起来动物园的事。”我递给他纸巾。
他在我身边坐下，“这么丢脸的事情你也想。那次是谁摔倒了哭得一塌糊涂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和念音叫我们去买饮料才会……”
“不过，”楚谦的表情有些变得明灭不定，眼里有黯淡的光芒，“你似乎也只有在那样狼狈的时候才表现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低头喝柠檬水。
“苏忆，”他叫我，“其实我很挫败，我觉得我看不懂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难过的，什么时候是开心的。苏教授去世的时候，念音哭成那样，可是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还能冷静地安慰念音。你总是这样不悲不喜，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很坚强。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依靠我，不要再逞强。”
这样严肃认真的他，让我无所适从。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看着我，眼里有无奈、不安、眷恋，渐渐变成动人的温暖。他慢慢靠近我，带了合宜的笑意，我看见他瞳孔里我的面容，平静无波。我的心跳有些加快，我很想知道此刻我的表情是否有些慌乱或者失措，他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朦胧的剪影，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像蝴蝶欲飞的翅膀。暖暖的鼻息拂过我的面庞，痒得有些难耐。
我闭上眼。
他的吻很浅，带了温柔的试探，在我的唇上逡巡。我忍不住微微抬起眼帘看他，看见他闭着的眼和浓密微微蜷曲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
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楚谦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接起来便没头没脑一顿骂，“有没有道德啊，扰人好事是要遭报应的！要是你告诉我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电话那边估计也被有点闷，停顿了好久才开口，“念音在么？”
“顾平生！你小子吃饱了撑的吧。找她不会打她电话？”楚谦显得很火大。
“她没接电话。”那边倒是云淡风轻。
“她在玩，大概没听到。你找她什么事？”楚谦耐心下来。
“没什么事……”
“……”
楚谦无语，狠狠按掉电话，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有些尴尬，重又低头喝柠檬水。
“要不然，”楚谦开口，笑得暧昧，“我们继续？”
我失笑，尴尬一扫而光，“吃饭去吧，我饿了。我们去找念音和嘉忆。”
楚谦也笑，站起来紧紧牵了我的手。他说，“苏忆，我会牵着你，一直不放开的。”
回家以后，念音和嘉忆围着今天拍的照片叽叽喳喳讨论地开心，很是意犹未尽，念音继续给嘉忆讲着兔死狐悲、黄鼠狼给鸡拜年、鲤鱼跃龙门这些不着边际的故事，小嘉忆满脸崇拜地看着念音。两人甚至讨论好了晚上要一起睡以便于彻夜长谈。
洛慎时的电话准时到来。
“你好，洛先生。”我依旧礼貌问候。
那边低低笑了一声，“苏老师，我把女儿都寄养在你家了，你就叫我慎时吧。”
“好的。那你也别叫我苏老师了，叫我苏忆就好。”我从善如流。
“好。苏忆，今天过得可还愉快？”他并不直接问嘉忆如何，语气里亲近的自然。
“嗯。我们去动物园了。嘉忆很开心。”
嘉忆显然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喊着“爸爸”飞奔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期待地看着我。我把手机递给她，她快活得不得了，“爸爸，今天我们去动物园了！苏老师、念音姐姐、还有楚谦哥哥！好多动物啊，真好玩！”
“哦？念音姐姐？楚谦哥哥？”洛慎时问道。
“对啊对啊。”嘉忆拿手上下比划着，像是要把他们画给他爸爸看，“念音姐姐就是，嗯……念音姐姐就是更年期！楚谦哥哥是猥琐大叔！苏老师说的。”她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
念音已经笑趴下了，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洛慎时会不会觉得我把他女儿带坏了。
电话那头却显然淡定的很，“是么，还有呢？”
“念音姐姐是苏老师的妹妹，楚谦哥哥是苏老师的男朋友。”嘉忆说完冲着念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显然是念音告诉她的。
“嗯。嘉忆乖，把电话给苏老师。”
嘉忆乖乖地把电话递给我，又跑去和念音坐到一起。
我拿过电话，“喂”了一声，不再轻易开口。
那边似乎觉察到我的尴尬，打破了僵局，“你有男朋友？嘉忆住你那边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他的态度太过真诚，仿佛真的歉疚万分，我忙解释，“没关系。我和楚谦并没有住在一起，希望你不要有误会。”
“哦？误会？是误会更年期，还是误会猥琐大叔？”他显然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却开起了玩笑。
我向来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支吾着说不出话。
电话那边却笑开了，“我开玩笑的。今天你们肯定玩累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挂上电话，念音幸灾乐祸地冲我笑，“姐，想不到还有能让你尴尬成这样的人啊。”
嘉忆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夸奖，仰着小脑袋，神色里不无骄傲，“那当然了！我爸爸很厉害的。”
“厉害有什么用，要帅才行！”念音故意逗着她。
“哼！”嘉忆的小脑瓜抬得更高了，“我爸爸很帅！比楚谦哥哥还要帅！”
“比楚谦帅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没有我男朋友帅！”念音是把逗她当成乐趣了。
“我不信！把你男朋友叫出来比比！”小嘉忆呲牙咧嘴地看着念音，似乎恨不得和她打一架。
“比就比啊。”念音对她表现出不屑，“等我男朋友从美国回来就比，怎么样？”
“好，拉钩！”
“拉钩就拉钩。”
两个人真的拉起了钩。拉完钩就忘了刚才势同水火的样子，又玩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