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爱情的永恒之旅

第16章 痛苦决定

成耀家确实太简陋了,吃住都达不到“小康”,也就比解放前稍好一点点,但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熏天的汽车尾气,也没有灯花酒绿数以百计的卡拉OK,这里只有宁静,它使人放松,浮躁的心绪随风而去,比在足疗馆享受高级服务都要惬意。

只是,这里的气温太低,少说也有-10度,尽管如此,我还是在他们家连住好几天,因为我不想快返北京,那里已经让我没有安全感。回去之后,就要重复受伤前的生活——给陈明秋开车,不开车的时候泡吧、泡馆,还要面对陈上雪耍赖皮般的感情,还说不定再遭遇一次类似“酒吧事件”的麻烦等等。不过我知道,该来的迟早都要来,该面对的躲避不了,况且这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早晚都得回到北京的。

这天,我坐在车子里就着烤鸭喝啤酒,成耀走过来敲车窗玻璃,“你小子真吝啬,有好吃的自己独吞?”

我抹了把嘴上的油渍,反问道:“说谁呢,你跟你老爸都不吃鸭子,我是怕过保质期,不吃不浪费吗——后备箱里有一大堆吃的,自己去拿。”

成耀挥挥手,摇着头,“我该减肥了,必须减肥。”

我一愣,“没毛病吧你,怎么跟女人似的,减什么肥啊?”

“嘿嘿,”他傻笑一声,“我以前冬天的裤子现在穿不上啦。”

唉,竟然是为了省钱买衣服。我感觉他比我可怜。

成耀拉开车门,钻到副驾驶座上,“易航,开车,我带你去个有草的地儿。”

真是,来内蒙有一段时间了,还没见过草原呢。“好,系好安全带。”

“冬天内蒙草原上长得草不是那么绿,但是也不难看。”成耀嘟囔着。

“是吗?那是一种什么场景?有牛羊吗?”我盘着方向盘问。

“没有,或者很少,现在基本上看不着牛羊,”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的又说,“看着吧,过不了几年,牛羊就被人宰杀光了,到时候,内蒙的牛羊应该等同于四川大熊猫。”

我说:“没那么夸张吧,怎么可能呢!”

“宰杀成灾了,现在牛羊数真的是越来越少,说了你也不信。”

驶至一路口该拐弯时,成耀帮我指了一下向北的方向。一路上,我把车里的音乐声音调到最大,那是顺子的一首《回家》,当时又让我想起了妈,还有那苟活于世的展相,以及那个曾经幸福后来又支离破碎的家。我不敢继续想了,那些噩梦般的记忆。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愈想就愈痛。

到达目的地后,我看见了草原,草原上光秃秃的,不像我所期盼的那样心旷神怡,但是空气清清凉凉的,吸入鼻孔的空气令我感觉似曾相识。似乎以前到过这里,或许是在梦里——梦,是啊,是梦!那晚受伤昏迷时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妈千里迢迢来看我,带来好多好吃的东西,最后消失在这样一片草原上……

“妈——”我闭着眼睛大声呼喊。刹那间睁开眼睛,依然隐隐听见自己的声音传进耳朵,那像是我感冒最严重时的声音。

“易航,易航——没事吧?”成耀摇晃着我的肩膀。

眼泪,在眼睛里肆意转个不停。我昂起头,想让它“倒退”回去,许久才说:“成耀,我想起我妈了。记得我跟你讲的‘舍己救人’的事吗?那晚我梦见她……她回来了。”

“别想了我的哥们儿,不要这样,易航,我……,”他结巴起来,“我……真不知该怎么说。”

“成耀,你……,”好像受到他的传染,我也跟着结巴,“你别担心,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就……就是心里不畅快。唉,没事。”

“哥们儿,有什么不畅快都跟我讲出来,或者你再喊两嗓子,这儿没人,不会有人骂你神经病。”

“没事了,对了,咱们哪天回去?”

成耀皱起眉头,说:“我就不回了吧,你自己一人儿回北京吧?”

他的回答令我吃惊,“不回北京?为什么?”我瞪大眼睛用审判官的口气问。

他狠狠地抽了口烟,然后平静地告诉了我,他的真实想法。他说家里事情太多,很多事情都要由他来打理。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还好说,可现在家里没什么人,就只有弟弟和身体不好又日渐憔悴的年迈父亲,况且他们也都需要照顾,尤其是成父的身体状况令人堪忧,频繁性地感冒,而且气管炎又是**病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父亲不日也去了,那这个家就彻底完蛋了,成耀的担心不是多余,而是实际。他不想让悲剧复制一次,不愿意再供奉给灾难之神第二件“礼物”,他承受不起。

可是我不大明白,这么决定对他和这个家能起到什么帮助?选择留在家中,就必然失去先前在友谊宾馆餐饮部主管的工作,没有工作就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靠什么吃饭、拿什么养家糊口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草吃草?在外面打拼了那么多年,眼看着马上由主管提升至副经理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问他:“在北京你一个月2600,不回去你连26都赚不着,难道在这里你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吗?”

“不。我也不打算找工作了,我就老老实实蹲在家里照顾爸和我弟。”

“没错,他们一老一小都需要照顾,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爸生病有钱治病吗,你弟上学的学费有钱交吗,一大男人不出去挣钱合适吗,难道你让他们俩在家里和你一起等天上掉金子、银子不成?别做梦了。”

“易航,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是没得选择啊!”成耀红着眼圈说。

“你必须考虑今后的打算,才是对自己和家庭的负责。”

“我考虑好了,不回北京,留下来照顾这个家,也正好保护我弟不被坏孩子欺负,谁再叫他蹲马步半天,我就让他倒立一年!”

“既然你不想你弟被欺负,那你多挣钱给他买新衣服、新钢笔啊,别的孩子巴结还来不及呢!”我调侃着说。

“哥们儿,你的话我全懂。”

“懂懂,懂就好。”

“但我不回北京,真不回。对不住了易航,这些天净让你替我们家的事操心,哥们儿惭愧。”

“真不回?”我提高了声调。

“真,不回。”

“好,我不劝你了。等你想回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